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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25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80)

作為青年管弦樂團訓練導師,文理女士是一位了不起的前輩。她來香港前,香港缺乏像她這樣背景的老師。1950至 60年代,香港有管弦樂團,也有學校樂隊,但這些樂隊只是偶然參加演出,而學校樂隊更是較富有的學校的「專利品」。背景一般的學校,希望組織陡樂隊?妄想 吧!資源何來?導師何在?對,有些職業樂手參加過學校樂隊的訓練工作,但他們那有興趣到平凡的學校開展那些艱苦開墾的訓練活動?就算願意,也不一定有一套 周全的基礎培訓教材。算了吧,孩子們?隨便讓他們演一些簡單的管弦樂曲,讓校長頭帶光環,讓家長開開心心便算了。一整套整理完善,由淺至深,由巴羅克到古 典、到羅曼蒂克、到現代音樂的學校及青年訓練樂隊訓練教材,其實是由文理女士憑經驗,從英國第一次引進香港。文理女士在香港工作不到二十年,但她留給香港 是一套寶貴的工具,是一套香港青年音樂訓練基金仍可活學活用的教材,及訓練概念。

教孩子的時候,文理女士像一位嚴厲的父親,而不像溺愛的 母親。她練習時候的態度極其嚴格,樂手一犯錯,馬上被指正。但到演出的晚上,她是另外一種導師。有一次,一位銅管樂手演出時吹錯了一些樂句,而且連觀眾也 知道有個犯了錯誤
的傢伙,躲在樂團右上角。演出完畢,樂手怕得要死:「老天,那老虎一定把我臭罵一頓,趕出樂團。」他乾脆躲在更衣室,不肯出米。 文理指揮來了,一腳把更衣室大門踢開,看見那縮在一角的「老鼠」,手指一伸,「你!你知道錯在那裡!以後會再犯錯嗎?」孩子淚也差不多掉下來,不停搖頭, 頭也抬不起來。「好!別忘記這經驗!下周排練見。」話未說完,文小姐轉身步出更衣室。在場旁觀者起立鼓掌。那吹錯了的孩子哭得像個淚人。

文 理女士教曉我那「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的道理。只要孩子不是明知故犯,不是有意破壞,放過他,給他機會吧!

原來當青年管弦樂隊 首席有好處的!當了首席,馬上有人請你參加別的樂團,包括當年的香港管弦樂團。樂手的世界、目光馬上擴充了!演的是困難重重的職業樂團排演曲目。這些樂曲 要在家一段、一段練習,才能參加樂團排演,對像我當年程度的小提琴手,是最好的鍛煉。還有,香港管弦樂團是一個半職業的隊伍,排練及演出也有車馬費,不亦 樂乎!不單如此,文理女士很關照我這個年輕同工,一有機會,便帶我到一些臨時成立樂隊排演,增加我工餘的收入!棒!

她有她的理論: 「喂,Gordon。你幫我到學校授課不收導師費,我很感激。但以戰養戰,我倆去成立臨時樂隊,支持一些演出,而主辦單位賣門票,便不能少你、我的一份。 我們也一定要收費!下一個禮拜我成立一個樂團,為一個歌劇團伴奏,有車馬費,你參加嗎?」

我那敢、那能說「不」?

就這 樣,我參加了為演Gilbert & Sullivan寫的《英皇軍艦Pinafore》歌劇伴奏的樂隊。文理女士當首席。我坐她旁邊,其他隊員包括當年在香港演出最高水平的管弦樂手。這歌劇 在大會堂劇院連演5場。

第一場至第四場演出成功。

最後的一場,晚上7時40分,我到達了樂隊座位。我把樂譜放好,整理提 琴,恭候首席到場。不對!文理老師從來守時,永不遲到。所有樂手已到達入座,首席還未出現。奇怪,有些樂手在耳語,眼在看我,但目光一接觸,就馬上轉頭別 望。哼,這班傢伙在……

7時57分,一位工作人員送上一便條:「Gordon:今天晚上你當樂隊首席了。我們知道你完全能應付。作為你的 導師,我工作完成了。現在站起來,帶領樂隊調音,然後坐在首席的位,好好演出!祝好運! Margaret Money(文理)」

我把 便條放下,深呼吸,站起來,向單簧管手點點頭。那吹奏單簧管的女士看著我微笑,輕輕吹起她那「A」音。

40年過去了。文理女士已與世長 辭。在這安詳的聖誕夜,我手按著那陪伴我走過了50多年的提琴,默禱:「恩師,感謝您。您教導我那些完美的人生哲理,我永世不忘。感謝您。您教曉我認識了 『愛』這一字的真諦。主懷安息吧。」


「愛」


「運氣?努力?還有甚 麼?」完結篇。


祝各位聖誕快樂。

蕭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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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24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79)

2007年春天,次子蕭偉中來電。

「爸爸,我結婚了。」

我多高興!「恭喜你,孩 子。我們盡快安排。我希望認識林詩慧的父、母親。」

詩慧我早見過了。她參加過我和偉中一起演出的音樂會。我很喜歡我的未來兒媳。我期待認 識她的父、母,看誰這樣能幹,培養出這樣的一個好女兒。

會面晚餐安排在港島港麗酒店。

詩慧和爸爸、媽媽走進餐廳那一刻, 我馬上泛起了一些波瀾。「詩慧的爸爸,我認識過。但……在那……何時……?」

「這是我爸爸林鶴齡。這是我母親。」詩詠說。

我 握著鶴齡的手,看著他那似曾相識的眼睛。

「我見過您。」我說。「但想不起在那兒……」

我們坐下來。

「請 問您是否公務員?」我問。

「不。我是製造業的商人。」鶴齡說。

「那麼……我們會否在官方或私人的酒會見過面?」

「哈 哈……不會吧……我很少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那麼您打……打高爾夫球嗎?我們參加過比賽……?」

「不,不,不。我不 懂這運動。」

想了一會,我再問。

「但我一定見過您!您演樂器嗎?」

「我年輕時吹伸縮號……」

「那 我知道了。」我說。「您在1963至64年參加過香港青年管弦樂團!」

鶴齡眼睛一亮,「對……你拉小提琴……哈哈……」

飯 後回到家,我翻開珍藏了多年的音樂會場刊……找到了1964年香港青年管弦樂團成立音樂會的場刊,印上了「……小提琴:蕭炯柱……伸縮號:林鶴齡……」我 馬上影印了一份,送給鶴齡。

緣份!緣份。我和青年管弦樂團那不解的緣份!我和學齡那音樂交流的緣份!

今天這故事,我為林 鶴齡先生、夫人,蕭偉中、林詩慧和他倆那可愛的孩子——蕭濤及蕭灆而寫。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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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23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78)

1963年香港青年管弦樂團成立當年,樂隊殘缺不全。小提琴?分兩組,共30多人。中提琴?小貓三隻。大提琴?一 把也沒有;別說陪大提琴了。木管?三支笛;兩把單簧管。銅管?兩支小號;兩支伸縮號;一支圖號。合奏起來,有高音,缺中音,無低音。聽起來蠻怪的。為了演 出,文理女士請來了一批職業樂器老師,填補缺乏的聲部。但這不是長遠的解決方法。如何是好?到學校開新班,為中、長期播種,培養新樂手。

那 麼我們青年樂手排練時反應如何?我們完全不理會樂隊是否完整,也不理會誰是指揮,誰是老師,誰是外援。我們要學的東西太多、太廣了。排練的歌曲可能聽過一 部分,但是沒排練過、表演過。只要有機會排練、演出,我們已蠻高興、心滿意足了。職業老師跟我們一起練其實有好處。他們人數少,但水平高,絕對不會犯青年 人常犯的錯誤。

幾十年後的今天,在組織基金學校樂隊的訓練,我還不曾忘記年輕時代,在樂隊內跟老師一起排練、一起演出的經驗。老師那高水 平的示範作用,對日後慢慢成長的我,有深遠的影響。所以今天我不單鼓勵基金導師與學生一起排練和演出,我堅持採用這訓練手法,因為這也是為基金學生提供 「高瞻遠矚」機會的一個好方法。

文理女士當年也用了另外一種「以長扶幼、薪火相傳」的訓練模式。她帶著我,在不同的學校,如庇理羅士女子 中學及伊利沙伯中學等,開班訓練新樂手。文理女士不會久等。只要學生上了幾個月的課,她便命令學生進樂隊,不是參加排練,是要求學生坐在團員旁邊,幫師 兄、師姐翻樂譜,拿樂器。新學員就馬上有機會吸收樂隊訓練的經驗,更愈來愈希望能拿起樂器,參加排練,參加演出。孩子進步的速度極其驚人。有部分學生,在 這種培訓方式的引導下,學了一、兩年樂器,已能夠參加樂團,排演較簡單的樂曲。

我跟文理老師學習,共事10年。從簡單的樂隊樂曲開始,一 直演出到大師如貝多芬、柴可夫斯基等的大型交響樂,以至現代作曲家等各種的作品,得益良多。我和當年香港青年管弦樂團創團成員,一輩子也不會忘記恩師悉心 的教導和栽培。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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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22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77)

文理女士訓練青年管弦樂手有她獨特的一套。我的小提琴恩師鮑穎忠要求嚴格,態度認真,但與文理女士相比,鮑老師溫 文得多了。文理女士絕不容許排練時樂手犯錯誤。只要拉、吹錯一個音,她便大聲喝停樂隊,目露凶光,高叫「你在做甚麼?……」犯錯的樂手連頭也不敢抬起來。 文理女士又大叫「你一個人拉……」拉?拉錯了的樂手已被她喝到信心全失,一錯再錯。其他樂手坐在那裡你看我,我看你,個個人人自危。拉錯的年輕人簡直生不 如死,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

這種培訓方式產生了一些有趣的效果。你要參加香港青年管弦樂團,在家一定先要好好學習、好好練習。樂隊 整體水平馬上提升。懶惰、不留神、不用功的年輕人只有一個結局:不是被文理女士趕走,便是自己知難而退。但留下來的樂手,全無怨言,也可能是沒有人膽敢發 言。為何?我們心知肚明,文理女士很兇,但也很公平。她從來不會偏袒任何團友。只要你拉得好,你便是好團員。拉錯?她不會理會你是誰,更不考慮你以前的功 勞,連她親手提拔的樂團首席蕭堅也不放過:「蕭堅!你這笨蛋!你拉甚麼音!停!再來!」

但文理女士並非百彈齋主。只要你演得好,她馬上嘉 許。她一聽到演得好的樂句,也會叫停整個樂隊,舉起大姆指,看著演得好的樂手大叫「好!棒!」那樂手?笑到口也合不來,靈魂上了天堂!

文 理女士還有其獨特的性格。她像母雞,照顧、愛惜她的樂團。那些自以為是,經驗膚淺的樂評人,不時會在報章寫一兩句批評的話。文理女士看不到便沒事,讓她知 道,她一定大發雷霆:「笨蛋!有本事你來演!看我如何把你批得體無完膚!團友們!不要失望。這些無能的樂評人是垃圾。別聽他們的廢話!好好練習。」

同 時,文理女士絕不會讓任何人指揮青年管弦樂團。這是「國家」隊,當然有些指揮企圖毛遂自薦。只要文理女士知道,她便用盡一切力量去阻止。那些有野心的音樂 家也知道這頭「老虎」不容易應付,知難而退好了。

對我們這批青年樂手來說,我們完全不關心誰當指揮。我們重視的是學習。實在太多東西要學 習了,太多樂曲要排練了。樂團演出的曲子如銀河,不可勝數。要演好每一首,一輩子也練不完,而文理女士是一位有系統,有經驗的樂團指揮,她把從蘇格蘭終生 所學帶到香港,豪無保留地教導香港青年管弦樂團第一批樂手,為香港年輕人所作出的貢獻,筆墨不能盡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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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21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76)

輪到我演奏了。我拿起提琴,輕輕調弦,拉完A、E、D、G,再用泛音微調。文理女士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哼了一 聲:「好!還好!有一個傢伙知道如何調弦。看他拉得怎樣。拉!」

我拉了。

「你!你老師是誰?」她問。

「他 是鮑穎忠先生。」

「誰?我聽也沒聽過這名字。你!你拉琶音,G調,三音階。」

我拉了。

「好!再拉琶音三 音階:bB小調。」

我也拉了。

「好傢伙。你老師挺厲害。你將成為拉弦組的一位領導。站開!下一位!」

接 著下來的排練,文理女士把我放在樂隊首席提琴手蕭堅旁邊。我早認識蕭堅,也曾和他一起合奏。

到第二次排練前,文理女士靜靜跟我說: 「Gordon,你別介意。我希望你當第二小提琴組的組長。我在每小組也需要一位高手,一個好領導。」

「別客氣,指揮女士。」我說。「能 與你一起排演是我的光榮。」

從那天開始,我成為文理女士的助手及同事,我們合作10年,由我擔任青年樂團第二小提琴組,到蕭堅年滿21 歲,功成身退,我當青年樂團團長,到我21歲「退休」,轉當樂團義務導師,跟隨文理女士到不同學校,包括庇理羅士女校及伊利沙伯中學,開辦樂隊訓練班,到 當青年樂團1973年訪英國參加國際青年管弦樂節的籌款委員會秘書等等不同的崗位,不同背景的工作。這10年裡,我清楚了解這位恩師的性格及為人,看透了 她正面及負面的執著,也學會了她傳授給我全套青年樂隊管理及訓練模式。我跟她實在學了太多寶貴的學問,怎樣做也還不了她的恩情,而令我最臣服的,要算是她 那一套對人接物的態度。

她的座右銘是:「保持真我,永不妥協。」

謝謝你,文老師。我會永記於心。

(待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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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20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75)

我十分期待參加香港青年管弦樂團。1963年以前,香港只有一些學校管弦樂團,每年參加音樂節,更偶然在公開場所 演出。全港性的青年樂團並不存在。學生離開了學校,很難找機會繼續演奏管弦樂團樂曲。

1950及60年代,香港有一個業餘交響樂團,命名 為香港愛樂者管弦樂團,簡稱為香港管弦樂團。這樂團由一些職業及業餘樂手組成,每星期排練一次,一年在香港大學陸佑堂舉行幾場音樂會。年幼時,父、母經常 帶我到陸佑堂,欣賞香港管弦樂團的演出。我很喜歡聽這樂隊演奏。一個超過50位成員,由意大利籍富亞教授指揮的樂團,演出時的場面及氣勢,肯定比任何學校 樂隊吸引。

1962年,香港大會堂開幕了,每年一定有幾隊國際級管弦樂團來香港演出。在音響效果極佳的大會堂音樂廳聽世界級管弦樂團演 奏,是人生最佳享受。聽過這水平的演出,我只能感到慚愧。原來樂團演奏可以高到這樣的境界!天呀!我怎樣才能練到這水平!好了,不要妄想。實實在在地從基 本學起、練起吧。從青年樂團訓練開始好了。

參加青年樂團排練前的一個晚上,我興奮到差點兒睡不著。下午排練時段早半小時,我已趕到巴富街 學校。噢,原來已有40多個年輕人在校內等候。不對!為何只看見手提式的樂器,如小提琴、長笛等,大型樂器?一個也沒有?這樂隊如何組織起來……?

「喂, 安靜下來!!!」一位女士的聲音。回頭一看,是一位身高6呎,體型龐大的外國女士!她聲如洪鐘,極具泰山壓頂之勢,一聲令下,全場雅雀無聲,連呼吸也停止 了!原來這便是青年樂團創團指揮文理女士。厲害!聞名不如一見。可真是一位氣吞牛斗的女中豪俠!她雙眼炯炯有神,不說話還好,一出聲便最少是「f」,大叫 一聲?「ffff」!晚上街頭鼠輩碰上她,給她大喝一聲,保證驚頭慌腦地飛奔回家,躲在被窩裡,顫抖個不停。和她鬥咀,與她辯論?妄想!她會馬上把你判極 刑,把你靈魂打進十八層地獄去了。

「來!排隊!拿樂器!每人奏一段給我聽!」文理女士把一些樂譜放在譜架上。

可憐的年輕 人。我們只能把樂器拿好,前面第一位小提琴手開始調音……

「停!停!停!你找死嗎?這叫甚麼?調音?你在謀殺提琴!混蛋!誰教你的?」

給 指揮這樣罵,誰也沒法調音或演奏。那可憐蟲差一點便抱頭大哭。他那琴連音也未調好,已被文理女士趕出學校。他失敗了,後腿捲著尾巴逃回家。但文理女士始終 有善良的心腸。過了幾天,她把年輕人叫了回來,心平氣和地安慰、教導他。這伙子最後也成為青年樂團成員。

這就是文理女士——一個凶神惡 煞,但心地良善的提琴老師及指揮。她嚴格執行紀律,但對學生充滿愛心。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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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19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74

1963年我挺忙。我要參加中學會考。母校英皇書院學生成績蠻不錯,歷年來創造了不少會考「狀元」、「榜眼」、 「探花」等級的高材生。同學張錫憲是1963年全港會考成績最好的學生,拿了10優1良,成績驕人。

像錫憲一樣,我多考了一科——音樂 科。考這科我要參加筆試,也要在考官面前演一樂器。我選的樂器是小提琴。我完全不擔心這考試。唸音樂史、寫文章,易如反掌。拉小提琴?更不成問題。要拉的 是英國皇家音樂學院7至8級的樂曲,前幾年我已經拉過了。

筆試完畢,我帶著提琴到港島一間官立中學音樂室參加面試。初夏一個溫暖的上午, 風和日麗,我早二十分鐘已到達考試會場。

「請進來。」坐在音樂室內是一位身材高大的英國紳士。他很友善。「我是Dennis Parker。演你的選曲吧。完了再彈音階,琶音及視奏。」

選曲,音階,琶音及視奏我全演完了。考官做了些筆記,放下文具,把紙推到一 旁,除下眼鏡,安詳地看著我:「年輕人,你打算考大學音樂系嗎?」

我不知如何對應,我搖頭。

「那麼為甚麼考音樂科?」

我 想了一會,才說「我……我想知道我的水平能否合格……」

「哈,哈……不是吧!你應知道你完全能應付這科目的要求。那麼你有否興趣以音樂作 為終生職業?」

「老師,在香港沒有專科音樂學院,也沒有職業樂團,而我又不知道自己是否適合當音樂老師……」

「唉,其實 你說得全對。最後一個問題:你是否願意到英國進修音樂?」

這次我肯定地回答:「我希望在香港完成大學教育,然後再考慮到外地深造。」

「答 得好。」考官說。「記著:千萬不要放棄音樂演出。你有天份。你可能不是絕世天才,但是一個很好的音樂演奏者。」他在一白紙寫了一些字,交給我。

「我 是教育司署音樂視學科的人員。政府正籌備成立香港青年管弦樂團。你剛才已完成了參加青年樂團的面試。我寫在紙上的地址,是7月底青年樂團排練的地點。7月 最後的一個星期三,到這地址參加首次排練。」

我看了一眼,紙上寫了「九龍巴富街官立學校」。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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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18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73)

我一生走過不少刻骨銘心的心路歷程,認識過不少改變了我人生觀的良師益友,包括1951年在幼稚園當指揮,在小學 參加歌唱比賽,跟邵光教授及恩師鮑穎忠先生學音樂,觀摩林錫麟老師演繹「流浪者之歌」那高明手法,及指揮英皇書院合唱團參加校際音樂比賽那寶貴的經驗。

但 其中一個最令我深刻的教誨,最令我臣服的行為,要算是Donald Fraser先生1962年那一天的一句話,及他培養、鼓勵後輩那種發自內心的誠意。

他 對我的影響與音樂有點關係,但他教我的,不單是音樂方面的課題,而是如何待人接物,如何珍惜生命的每一刻,及為人師表應有的態度及誠意。

師 表?老師的表現?老師是甚麼動物?

過去幾年,透過青年音樂訓練基金的工作,我再次肩負當老師的使命,我再次領會到當老師的甘苦,我再次反 省當老師應有的態度,我再次目睹老師工作的挑戰。

我和來自中國,新加坡,馬來西亞,澳門及香港的同工,其實每天都要在訓練青年人工作時作 出一些抉擇:我等何時應向學生們提出更高的要求?何時應讚賞?何時應處罰?何時應堅持嚴守紀律?何時應給同學們多一些空間?

坦白說,我找 到不完美的答案。可能真的要看同學、看情況、看環境、看時光。每一個同學的家庭狀況,發育程度,思維方式及學習態度完全不同。誰需要讚美?誰需要批評?誰 需要指正?誰需要鼓勵?如何判斷?

「需要」是一個高深莫測的名詞。

當老師怎知道那一位學生當前最需要的是甚麼?我每天、 每班、每課也這樣繁忙,我怎知道每一位同學的「需要」?我怎可能知道我的一句話、一眼神,可能影響那孩子以後一生的人生觀及價值觀?老天,我太忙了。老 蕭,別跟我找麻煩好嗎?

對不起,我不是針對你,好同事。我只是自我反省。我了解每一位同事的困難。我深知每一位同事的壓力。

我? 我怎麼處理?其實很簡單,很直接。

應讚馬上讚!應「彈」馬上「彈」!我不會等到明天。

為甚麼不等?

我不 知道明天再會不會有「讚」或「彈」的機會。

我不知道我的「讚」或「彈」會否積極協助同學的成績。那麼我不會猶豫。學生努力,我馬上稱讚。 學生用功,我馬上送上基金的小紀念品。學生偷懶,我馬上追究。學生搞破壞,我馬上阻止。學生馬虎,混水摸魚,心存僥倖,我馬上指正。

1962 年見過Donald Fraser先生後,不到四年,在1966年2月,我加入了公務員行列。我馬上找這位前輩,希望親自感謝他那知遇之恩。他退休,回英國去了。後來我到英國 伯明翰大學唸書,也嘗試到他家鄉拜訪他。他已與世長辭。

時到今日,我仍十分後悔。我後悔沒好好把握機會,親自感謝這位改變了我的人生觀的 恩師。

在我心裡,誰是偉人?

不單是那些為原則,為真理,為理想,犧牲自己的人。

不單是那些放棄名、利, 放棄權、位,為那些一無所有的窮苦大眾謀福祉的苦行僧。

不單是那些關心弱小,照顧後輩,不求回報,不遺餘力的好老師。

應 包括那位在百忙比賽中,親自尋找一個素未謀面、一生也不會再見的黃毛小子,向孩子說一句鼓勵良言的前輩。

Donald Fraser先生那天的行為,充份表達了無上愛心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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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17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72)

英皇書院合唱團步上合唱台,白夫人安坐在鋼琴前,評判輕按鈴子,我走上指揮台,回首鞠躬,向白夫人發出指示,琴聲 一響,比賽開始了。

我很平靜,心中的「蝴蝶」早已受控。音樂開始,我已進了忘我境界,一個只有Bizet,合唱團及我的完美境界。合唱團 同學們聚精會神,和我一起進入「鬥牛勇士」的超凡境界。我們是鬥牛勇士,是鬥牛場的觀眾,完全熔化在激情、豪邁、熱血奔騰的烈焰裡。

「鬥 牛勇士之歌」全長約五分鐘,但那天演唱的感覺像五秒。甚麼?已唱到最後一句?不是吧!噢!鋼琴正以雷霆萬鈞之勢彈奏樂曲那澎湃洶湧的終結樂段。我手還未放 下,掌聲雷動,英皇書院支持者高聲叫好。合唱團團友們興奮極了。他們知道我們演出較任何一次排練好,也知道我們的水平已超越了前四隊。白夫人?她看著我, 點點頭,送來一個我從來未見過,滿足、自豪的笑容。

隨後三隊逐一表演。聽完後我感覺英皇書院同學們可能過份自信。我們成績不俗,但不一定 能拿冠軍。隨後而來,由吳東老師指揮的聖保羅男校合唱團水平高不可攀。聽起來,聖保羅男校同學們完全掌握了Bizet的熱情及神髓。我知道在八隊參賽隊 伍,只有聖保羅男校能擊敗英皇書院。

不出所料,評判以92分把冠軍頒給聖保羅男校。英皇書院以91分佔次席。同學和我興奮之情沒減。 「喂!我以為我們會以大比數落後!一分!奇蹟,奇蹟!」同學們邊走邊說。

下一個新的比賽項目快要開始。我和同學們步出禮堂,還未到達門 口,聽見背後一聲高叫:「You!WAIT!」

回頭一看,是一位身型稍胖,滿臉通紅的英國人,他急步從評判台追過來,手指指著我。

「評 判和我認為你剛才指揮水平極高。你有好的天份。我倆希望你好好學習,繼續練好指揮的功架。千萬不要放棄當指揮的工作。聽見了沒有?」英國人說。

我 不知所措地點點頭。英國人轉身,急步跑回評判台去!

到了門外,白夫人溫柔地說:「炯柱,你知道那是誰嗎?」

我搖頭。

「他 是Donald Fraser。他是教育司署學校音樂視學組的組長。二次大戰後,這位先生憑一己之力,在香港創辦了學校音樂教育系統,也創辦了每年的校際音樂比賽。他是一 個講求紀律,一絲不苟的主管,是我上司的上司,極受尊重。我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待音樂對老師,學生更別說了。炯柱,你要牢記他的訓誨,好好用功。別浪費上天 給你的恩賜。」

比賽後,白夫人及其他長輩給我新的指揮任務。我從5歲那年開始的指揮工作,以高速向一個從來未想像過的方向發展。

(待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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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16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71)

1962年,英皇書院高級男聲合唱團參加校際音樂比賽期間,發生了一件事,把我整個人生觀改變了。

英 皇書院當年的對手,始終還是那七、八隊「老對手、老臉孔」:皇仁書院、聖保羅男校等等。比賽在一間中學禮堂舉行,全場一早已擠滿了人,大部分是支持者,而 非參賽者。一間學校派一隊40人的合唱團參賽,同時進場便有最少80個支持者:校長,老師;家長;兄、弟、姊、妹……禮堂座無虛席,連走廊也站滿了圍觀 者。場內氣氛極為緊張,但觀眾蠻有禮,安靜地在等候,雅雀無聲。

比賽法定時間前10分鐘,一位由英國大學請來的音樂系教授,在一群教育司 署官員陪同下,走入禮堂。教授走到場中評判席,把樂譜放好,安坐,在旁的助手按評判桌上的小鈴。比賽開始了。

英皇書院在八隊參賽隊伍排行 第五。我仔細,用心聆聽前面四隊學校合唱團的演出,突然如夢初醒,感覺極其良好!

兩年前,英皇書院初級合唱團參加比賽,演唱「快樂的流浪 者」,以大比數擊敗了對手。但1962年情況完全不同。參賽是各學校內水平最高的合唱團,同學們已受了幾年音樂訓練,各隊水平十分接近。每一參賽隊伍明顯 地下了不少努力,好好研究及練習過「鬥牛勇士之歌」的結構及演繹方法。合唱團各成員聲音混合得天衣無縫,聽起來不是40個人,是一個人在唱。但那些有經驗 的聽眾,仍可憑合唱整體及樂曲部分內容的演繹手法分出高下。

四隊唱完了,我感到莫名的興奮。我不單感覺英皇書院合唱團不比前四隊遜色,更 知道只要我們小心,不犯錯,我們極有可能擊敗前四名參賽隊伍。英皇書院合唱團不單能以音質或音量擊敗對手,在處理樂曲部分樂段的神髓,絕對有過之而無不 及。「鬥牛勇士之歌」的主角,是西班牙那一群出生入死的年輕伙子。他們以鬥牛、殺牛為主,身經百戰,表面瀟灑,但內心完全明白,他們面對的是一頭、頭憤怒 的狂牛。在單打獨鬥的情況下,人絕非佔盡優勢。鬥牛士稍不留神,讓牛角插中身體重要部位,便非死即重傷。19世紀末,Bizet寫「卡門」,的時代,一次 重創,鬥牛勇士只會在極度痛楚的情況下,躺在床上,苦苦地等待死神的降臨。但鬥牛是勇士們謀生之道。幾分鐘前,有人重傷被抬離現場,勇士們仍然要若無其 事,充滿自信地向觀眾敬禮,與狂牛決一生死。「鬥牛勇士之歌」,是勇士們那種豪情萬里,永不言敗式的呼喚。他們以歌聲邀請觀眾參加自己的勝利巡遊,以呼聲 向親友預告自己的喪禮。

唱「鬥牛勇士之歌」的合唱團,一定要以歌聲表達出勇士們那種豪邁的性格,及鬥獸場那種瘋狂節日的氣氛。前四隊參賽 合唱團只能掌握到部分的情緒,演繹並非全面。只要英皇書院合唱團演得更好,我們便勝利在望。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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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15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70)

天呀?麻煩來了!我馬上緊張起來,肚子裡「蝴蝶」亂飛!

在英皇書院指揮一些校內音樂活動是一回 事。指揮合唱團參加比賽?我全無經驗,也不知道其他參賽學校演繹「鬥牛勇士之歌」的水平。還有,校際比賽評判是從英國請來的音樂系教授,而指揮其他學校參 賽者,按1960年代的傳統,全是香港名校音樂老師。那麼我便是一隻「白老鼠」!

我不怕當「白老鼠」。我只怕令母校丟臉。英皇書院派合唱 團參加校際比賽,成績可算上佳,就算拿不到首位,也能名列前茅。今次?今次麻煩了!一個學生指揮,若英皇書院落敗,責任當然要學生指揮肩負。但40人的合 唱團,只要一、兩名團員不留神,唱錯了一、兩句,評分馬上下降,責任又要指揮肩負!天呀!想來想去,仍是死路一條!不能!我不會令老師失望!我不能令母校 蒙羞!

最麻煩是我不能和家人談此事。我沒有把握,那麼失敗的惡果我自己承受。我不想父、母擔心。回家我不談此事。家裡生活一切如常。

想 了一個晚上,我做了一個決定,我只有一條出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我一定要盡力把「鬥牛勇士之歌」指揮得最好。但是怎樣才能達到這目的?

問 題來了。離開比賽不到三周。白夫人早已把演繹「鬥牛勇士之歌」的方法牢牢烙在合唱團團員的腦海裡。我絕不能改變演繹方法。這樣做,我可能令合唱團同學們感 到混淆,感到不安。我只能好好學習白夫人那接近完美的演繹方法。要改?還可以!例如有些部分我認為可以唱得更強、或更弱。但我不用說話。指揮時我用身體語 言表達,同學們馬上明白。那麼我還有何事可作?第一,我要深刻地了解樂曲;第二,我要在指揮工作下苦功,給評判留下好的印象,要他知道我不是一個「黃毛小 子」,是一個歷練的學生指揮。

作了決定,下一步是全神投入。我詳細地研究「鬥牛勇士之歌」,我苦練指揮此曲的每一個小動作。我回想自5歲 首次當指揮時學的經驗,我分析我看過每一位指揮的演繹及表達方式,我把十年所學的一切音樂知識運用在演繹「鬥牛勇士之歌」的過程內。一回到家,一看見沒家 人在旁,我馬上找我的「好老師」——從5歲起我用過那面大鏡子,站在那裡,仔細地練習每一個指揮參賽歌曲的小動作。這些是重複、沉悶的工作,但我享受這工 作的每一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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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14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69)

升上了英皇書院高中,我在學校裡的音樂活動愈來愈繁忙,但世事難料,一件小事,改變了我的人生觀。

一 如過往,英皇書院每年也派合唱團參加校際音樂比賽。我享受這些比賽。對,對手仍是老面孔,但只要選唱的比賽曲目寫得好,參賽始終是賞心樂事。1962年, 比賽主辦團體選給高級男聲合唱團的曲目,選自Bizet歌劇《卡門》的男聲合唱曲「鬥牛勇士之歌」,是一首絕佳作品。

「鬥牛勇士之歌」原 作由男中音獨唱,樂隊伴奏,後段加上合唱團。樂曲澎湃洶湧,豪情萬里。歌劇面世後,不少音樂家把這曲改編,成為樂隊演奏曲目,而其中一版本,是編給男聲合 唱團演唱,以鋼琴伴奏。

好好演繹「鬥牛勇士之歌」並非易事。英皇書院高級合唱團,在音樂老師悉心指導下,下了不知多少苦功,才開始掌握此 曲的神髓。老師小心翼翼地,一字一句訓練我們,到比賽前三星期,合唱團好像已能演唱此曲。

一個初春的下午,課還沒上完,音樂老師送來一便 條,叫我下課後去見她。

下課後,我走進教師休息室。音樂老師白夫人坐在椅上,看著我,輕聲地說:「炯柱,三星期後,請你指揮高級合唱團參 加校際合唱比賽。」

我口定目呆,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應對。不是吧!我指揮合唱團參賽?指揮?還可以。在英皇書院我指揮過合唱團及口琴隊, 但那些全部是學校內部音樂活動。我指揮合唱團,參加全香港校際合唱比賽,與全港最佳學校合唱團較量?不是吧?我那有這本事?

白夫人知道我 在想甚麼。

「你應付得來。」她說。

「但……老師……我們的對手……友校合唱團的指揮……他們全是……全是音樂老師…… 我……我只是一個學生……」我說。

「我知道。」白夫人說。「但我也知道你能勝任。」

「但……對不起……老師……那麼 你……?」

「別怕。我在。我會為你彈鋼琴。我會為你伴奏。」白夫人慈祥地說。「好好準備吧,為合唱團,為我,為母校盡一己之力。」

我 知道我全無選擇,但我仍不明白,「老師,對不起……你……你為何不當指揮……?」

白夫人垂下頭,看著手,羞怯地說「我懷了孕。嬰兒幾個月 後出生。醫生吩咐我要好好休息,不能久站。」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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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13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68)

1961年,英皇書院校長處理在「頒獎日」唱英國國歌的手法,是一個領導人錯誤判斷、處理失當的典型例子。

每 年「頒獎日」,英皇書院同學一定高唱英國國歌。我喜歡這首歌曲,我喜歡唱這首歌曲。但1961年是例外。

每年「頒獎日」前,校長一定在前 幾天的早會,向同學們解釋「頒獎日」典禮的安排。1961年,不知為何,校長加插了一個小環節:他命令全校同學站立,練習唱「天佑女皇」。這實在是「多此 一舉」。只要他事前問音樂老師一句,便會知道每班同學在音樂課早已把國歌練好。那天早上,校長那一句「站立,唱國歌」命令引起的反應,完全可以預測。所有 同學心裡在說:「不是吧!國歌?我們早練好了!你這老糊塗!」但校長的命令,誰敢不服從。我們只好懶洋洋地站起來,打個呵欠,一言不發。國歌?我不知誰會 唱!

校長的麻煩來了。甚麼?我們英皇書院的孩子,不懂「天佑女皇」?老天,我那有面子回英國見「西江父老」?太丟臉了!萬萬不能。校長光 火了!他拿起擴音器,沒頭沒腦地大叫「NO!NO!THIS IS NOT GOOD ENOUGH!」「再唱一次!」

這次連音樂老師也 煩悶起來。她漫不經心地按主和弦,彈了一句便停了下來。為何?同學們差不多全無反應!

笨蛋校長滿臉通紅。

「你……你們給 我滾……全校走到樓下露天廣場……站在那裡……靜思己過……好好想想國歌……一會我下命令,你們再回到禮堂,再唱國歌。」

就是這樣,我們 幾百個男孩子魚貫跑到露天廣場,站在那裡。靜思己過?放屁!我們一邊行,一邊笑。這校長太糊塗了!也好,反正不用上課。那天天氣良好,溫度最適宜孩子們作 戶外活動,更適合孩子們惡作劇。我們罷唱,看你這老傢伙能幹甚麼?

等了一會,校長吩咐同學們回到禮堂。結果不難想像。誰也不再有興趣唱甚 麼歌。我們站在那裡,有人說笑,有人扮傻,但沒人唱國歌。校長也沒法,只好一句「好……回課室去……上音樂課時再練……」地草草收場。

我 指控笨蛋校長犯了三大錯誤:處事失當;無知無能;誤殺了我最心愛、我認為全球最完美的國歌:「天佑女皇」。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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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12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67)

「愛」

我是英皇書院合唱團的忠實 擁躉。其實母校合唱團水平可算平穩,每年參加校際音樂比賽,就算拿不到頭獎,也可佔前三名的一席位。合唱團除了參加比賽,偶然也會參加一些公開大型演唱 會,與其他學校合唱團一同演出。

我喜歡這些公開演出。當然,別對水平抱任何期望。幾百人為聖誕或一些重要公共設施開幕典禮,站在熙來攘往 的大道旁引吭高歌,水平那會好到那裡?有些演唱是為了歡迎英國皇室成員訪港。幾間學校的聯合合唱團,在大足球場看台合唱,誰也不會留意唱的是甚麼名曲。搞 搞氣氛算了。音樂?一塌糊塗!

但我仍然十分喜歡這些音樂會!為何?不用上課,可以和同學們在街上胡亂飛奔,可以隨意光顧小食,可以自由自 在地享受人生。棒!看這文章的同學們,千萬小心。我每天練琴,每天用功,可以作你們的榜樣。但我中學時代只是一個頑皮的大孩子。(對!對!有人說我今天仍 是一個頑皮的大孩子。對這批評,我不持異議。)你們千萬不要效法我中學時代那些反叛的所作所為。還有,我唸中學時,是一個專門挑戰學校當局的「異見人 士」。

當然,我針對學校,是那些我認為不合理的安排。對那些盡心盡力,悉心教導我們的老師,我們絕對尊重,絕對服從。但那些混水摸魚,不 負責任的傢伙,別以為中學生看不出,分不清。我們心清、眼亮。一有機會,便與這些老師們作對!

終於有一次,我們針對的不是老師,而是英皇 書院的英國籍校長。

英皇書院有一優良傳統。我們十分重視一年一度的「頒獎日」。在這天學校會請來一位知名人士,他會頒學術或課外活動獎給 同學們,也會發表演說。我們會唱校歌,也會唱英國國歌。

我很喜歡「天佑女皇」這首國歌。我覺得此歌旋律優美。每年「頒獎日」我一定高唱這 歌。但1961年我拒絕這樣做。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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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07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66)

建國中學交響樂團,中樂團及管樂團分別為我們演奏。老師們選的曲目部分並不簡單,如莫索斯基作品「晝展」中以「基 輔大城門」命名的樂章。但同學們努力演出,表現得中規中矩。

令我驚訝的不是個人的技術水平,而是孩子們的音樂感。

當天演 出的不是孩子。是一群資深的音樂演奏者,是一批熱愛音樂的青年樂手。他們閉上眼睛,彈奏曲目,身體隨著樂句的起伏輕輕擺動,從不喧賓奪主,從不自我炫耀。 我聽到的是一個合作無間的樂隊,不是一些自以為是,不顧隊友的樂手。

樂曲演到中段,我熱切期待的場面出現了。部分學生已走進了超凡境界。 他們握著作曲者的手,在那無邪、無際的靈性世界互相支持,互相歌頌。

棒!

通常基金一定要等到學校當局交回簽好的合約文 件,我才向學校發出交流活動的邀請信。

在建國中學那天,我破例地作了一個決定。

同學們演奏完了,我起立,感謝他們,邀請 建國中學三個樂團2010年中同時來香港,與香港同學們進行音樂交流。晚上回到酒店,樂怡提醒我,基金從來沒有同時招待過三隊訪港樂團。「我知道。」我 說。「但今天我沒法只邀請一隊,令其他兩隊的孩子們失望。樂怡,我們努力吧。辛苦一點,也是值得的。三隊?全來吧!」

表演完了,我們回到 訓導主任房間,完成建國中學參加基金活動的準備工作。我問老師們:「這三個樂團由誰訓練?」

「交響樂團由葉凌老師訓練。管樂團由一位每年 來兩次的日本籍老師訓練。中樂團?對不起,我們找不到指揮。孩子們自己組織排練。」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但孩子怎樣去訓練?」

「以 長扶幼。不單是中樂團,交響樂團和管樂團也是一樣。年長的同學,教導、訓練初學的同學。薪火相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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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 記:回到香港,我向引領基金開展馬來西亞學校音樂交流活動的張永霖先生作報告。

「我應怎樣幫這學校?」永霖問。

「他們樂 隊組織健全,但還欠一個價錢較貴的樂器——巴松管。」我說。

「好。炯柱。請基金代建國中學買一支巴松管。我付款。這樣好的學校,我們應該 鼎力支持。」永霖說。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薪 火相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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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06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65)

車開到亞庇建國中學,樂怡和我拜會校長,訓導主任及音樂老師。寒暄幾句後,校長帶我們進禮堂。

三 隊穿上整齊衣服的樂隊坐在禮堂等候我們:建國中學交響樂團,中樂團及管樂團。三隊加起來,學生人數超過220人。同學們手拿樂器,譜放架上,準備演奏。

校 長介紹訪客,然後把米高峰交給我。我站起來,興奮、感動到差點兒說不出話來。

回到香港後,我才了解那天甚麼令我感動。肯定不是樂隊數字。 三隊坐在同一禮堂?沒甚麼大不了。在日本我見過十隊學校樂隊共處一室。也不是樂隊人數。建國中學最大的樂隊人數不到一百,與委內瑞拉青年管弦樂團那160 人的隊伍比較,建國中學樂隊不算大。

令我感動的是建國中學孩子們的眼神。他們那充滿熱誠,期待及自信的眼光,令人精神為之一振。他們已準 備好,可以馬上開始演奏。

在香港,不少學校成立樂隊,為學生提供多一項課外文娛活動。我絕對支持這些活動。樂團訓練不單培養學生們的音樂 技巧,也為同學們提供了一個學習合作及自律的機會

資源較充裕的學校,往往願意投入大量資源,聘請器樂老師,為學生提供樂器及樂隊訓練。活 動開展初期,同學們會興高采烈地踴躍參加活動。到今時今日,我仍依稀記得我年幼時參加學校樂隊及合唱團那興奮的心情,那熱切的期待。但過了一段時候,學生 們的熱情會慢慢冷下來。部分同學開始感到沉悶。我到過一些學校,和孩子排練,開始時還好,不到幾星期,便發現部分學生態度大不如前。有些樂隊指揮向基金投 訴,學員們開始找不同的理由,不出席樂隊排練:「我要補習;我要讀書;我要……不,我媽要生孩子……不……我貓兒要生孩子……我不能來排演……」這些可能 全是真實的理由。我完全明白導師們的痛苦。要令100個孩子聚精會神,周而復始,整年如是地參加課外活動,老師們要有技巧、經驗及無窮的耐性及愛心。

從 這角度來看,青年音樂訓練基金為學校安排樂隊交流活動,應該可以為學校及同學們提供多一個鼓勵學生參加樂隊訓練的機會。這也是我和同事們成立基金其中的一 個原因。

那天我在亞庇建國中學看到的學生眼神,並不止於期待參加音樂活動,因為當時孩子們不知道基金會否與學校合作。同學們表達出來的, 是他們發自內心的感受:「我們愛這學校;我們愛這樂隊,我們享受音樂訓練,我們為學校感到驕傲。」同學們那種熱誠,自信,喜悅及他們對學校的信任及盼望, 令我不期然地自問:「這是一間多美好的學校!棒!」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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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05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64)

回到香港,我很快把居鑾見聞置之腦後。世界這樣大,一間、半間以中國傳統價值觀及手法管教孩子的學校沒甚麼奇怪。 但細想,這情況在中國也不容易找到,難道馬來西亞華人社會有甚麼獨特之處?這經驗引起了我的興趣。好,我再找一間馬來西亞學校,看看情況如何。

我 開始找懂音樂的馬籍華人。幸運之手又一次幫助我。一年多前,在一個與音樂全無關係的場合,我認識了馬籍華人李基誠先生。談起來,原來李先生在中學階段和我 一樣,在母校樂團任低音大提琴手。李先生對基金活動甚感興趣,主動介紹我認識了馬來西亞小提琴家葉凌先生 (www.violinistyapling.blogspot.com)。

葉先生的網頁介紹了他的活動及訓練手法。看完我馬上買飛機 票,到馬來西亞亞庇市拜訪他。為甚麼?

葉先生的理念及訓練方式,與香港青年音樂訓練基金一模一樣!棒!

葉先生選曲手法與 我鼓吹的理念完全相同。棒!

他的演奏伙伴包括各種各類背景的樂手。棒!

謝天謝地!我找到了一個志同道合的同工!棒!

樂 怡和我抵達東馬亞庇市。我倆第一次到此一遊。

亞庇市是一個山明、水秀的都市,位於馬來西亞沙巴省海邊。背靠高4千米的神山,面向碧藍的大 海。亞庇市全無空氣污染,青山、綠水,是一個旅遊勝地。坐在海傍,靜看夕陽輕輕地沉進大海的懷抱,我開始明白在香港我最懷念的景色——一個星期天的中午, 站在港島青草山,西望伶仃洋,遠眺大嶼山那夕陽無限好的風光。現在此情、此景早消失了。灰濛濛的天空,滿佈污染物的空氣……看夕陽?一年也不知能否看一、 兩次。

亞庇市食品及海鮮種類豐富,有馬來菜、中國菜、法國菜、越南菜……價廉物美。樂怡和我到一間有名的馬來西亞餐館,點了大碟美味的菜 式,大快朵頤,結帳時只付120元港幣——是兩位,不是每位。棒!

星期一早上,葉凌老師帶我們到亞庇市建國中學。

我永遠 不會忘記當天發生的一切。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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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04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63)

一隊穿上整齊校服,精神抖擻,人數龐大的民樂團,坐在居鑾市中華中學大禮堂。我和樂怡一步入禮堂,學生首席一聲命 令,全體起立,向訪客深深鞠躬。我被孩子們殺個措手不及,馬上急忙回禮。鞠躬?我上小學時,老師每天要求我們這樣做。念中學時,在監獄裡偶然我們會這樣 做。大學?鞠甚麼躬?大人大姐!時到今日,你在香港以鞠躬之禮尊敬別人,他會把你看作怪古董,差一點便電召員警送你到精神病院檢驗。鞠躬?

我 和居鑾中華中學民族樂團排練了一段時間。那天早上忙這、忙那,沒時間仔細回味在居鑾所見所聞,但回想當時情況,真有點像時光倒流五十多年,回到我在小學和 中學時代的香港。那時的學校不單注重教授中、英、理、數等主要學科,學校對所謂「德育」仍有堅持。老師們會細心向我等頑童灌輸禮貌、倫理及人際關係等課 題,會與我們討論事件的是與非。更會要求學生尊師重道,循規守禮。在21世紀的居鑾,我感覺像回到50年代的家庭和社會,心中感到一點莫名的溫暖。

練 習完畢,我和學校開會,為2009年12月7日在居鑾中華中學開的交流音樂會作準備。通常這樣的工作會議,如在香港舉行,與會者只有基金代表,學校校長及 音樂老師。但那天早上,參加工作會議,除了校長及老師,還有一批充滿熱誠、充滿幹勁的學生代表。他們不但積極參與討論,也自動自覺地負責音樂會准工作。孩 子們那種誠懇的態度令我很感動。他們表達出的,是那種「我愛我家,我愛我校。我要奉獻,絕無保留」的心態。香港青年音樂訓練基金鼓吹的「紀律」及「刻苦」 精神,完全實現在居鑾中華中學學生的生活裡。我馬上代表基金邀請中華中學民族樂團2010年訪問香港,與香港基金同學交流。

乘車回新 加坡路上我一言不發,我深深地反省。在香港,我們常常說要把香港建設成為一個「國際大都會」。我對這目標不持異議。但要國際化,是不是要放棄我們一切恪守 多年的價值觀?如果要這樣做,代價會否太大?與居鑾相比,香港表面繁榮、進步多了。我們中環那些高插雲霄的大廈,居鑾一間也沒有。但把香港學生的學習及工 作態度,和我在居鑾所見的相比,我總覺得香港已一步一步走上了一條失去了我們傳統文化的不歸之路。那些與香港同甘共苦度過難關的寶貴價值觀,在不知不覺的 情況下,已消失得七七、八八。想到這裡,我不寒而慄。

有人一定說「阿蕭,你老了!」我同意這說法。但我仍珍惜我在居鑾所見、所聞。我更珍惜先人留給我們那寶貴的傳統及價值觀。失去了這些,我會變成甚麼,香港會變成怎樣的一個社會?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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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03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62)

第二個實例令我更鼓舞,更興奮。

2007年,在青年音樂訓練基金成立以前,我和樂怡及張永霖先生 及夫人結伴到馬來西亞遊覽。張先生是我多年好友,也是我部分義務工作的伙伴。

在馬來西亞,我們拜訪了幾位馬籍華人。這些新相識誠懇、友 善。永霖知道我在辦青年樂隊交流活動,在晚餐席上說「在馬來西亞一定有學校學隊。炯柱,你會否考慮把青年人音樂交流活動擴展到這國家?」

我 無言以對。

這問題使我開始留意馬來西亞。

像其他一切與青年音樂訓練基金有關的事宜,命運之手又一次眷顧我們。

接 踵而來的交流活動,是由香港高雷中學民樂團訪問新加坡歐南中學。兩校聯合樂隊在新加坡會議中心音樂廳舉行音樂會。演出晚上,我留意到場刊內刊登的一個新名 字:「馬來西亞居鑾市中華中學」。果然,當我指揮聯合樂隊時,我看見了一批穿上整潔校服的新面孔。這些孩子演出水平蠻高。

音樂會結束,我 馬上請教新加坡歐南中學彭振順老師,到底誰訓練居鑾中華中學民族樂團。

「這些孩子由我訓練。」彭老師說。「我常常開車到馬來西亞,指揮當 地學校樂隊,培訓當地民族樂團。」

我請彭老師介紹,認識了居鑾中華中學的領導。我決定下一次到訪新加坡時,順路拜訪居鑾中華中學。

居 鑾市離新加坡不遠,開車只要兩小時。居鑾市人口只有二十萬,是一個南馬來西亞農業生產地域的商業市集。

「只有二十萬人,連名字也少聽的城 市,能培養出這樣好的孩子!有趣!」我想。

「只有二十萬人,一定比香港衛星城市,像大埔或粉嶺安靜。」我想。

我第一次步 進居鑾中華中學禮堂,馬上嚇了一跳。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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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02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61)

參加英皇書院口琴隊,我上了兩課:要自強不息;要認識自我。

母校口琴隊沿用了一套優良的培訓計 劃:以長扶幼,薪火相傳。口琴隊不時會請來些老師,為隊友輔導,但每星期的練習,隊內前輩負起全責。

參加口琴隊初期,師兄給我一把舊琴, 為我示範吹、吸的技巧,練習及克服困難便全靠我自己。當我要拉低音大提琴時,那裡有導師來幫助。我只能研究,嘗試及「死捱」。但箇中樂趣,筆墨無法形容。

香 港青年音樂訓練基金現在與東亞洲十六間學校合作。到底有多少盟校明白「薪火相傳」的真諦,有多少老師懂得運用這潛伏在學校內的資源及技巧?

有 些資源較充裕的學校不斷花錢請來不少專業老師,教導學生學器樂。我見過部分學生全不客氣,一臉理所當然地享受學校賜予的「權利」,但學校要求同學作些回 饋,馬上「走夾唔抖」,逃之夭夭,理由一大籮,冠冕堂皇:要補習,要考試,生病了,要照顧弟、妹,要參加別的興趣班,要照顧貓兒……。學校當局很少堅持學 生盡一己之責。為何?為避免學生回家哭訴,為避免家長投訴。我完全同情校長及老師們。到了這個21新世紀,我也不知不覺地接受了這現實,直到三次寶貴的經 驗,我才了解自己已變成腐敗。我錯了。我被現實腐敗了。

今年三月,青年音樂訓練基金開始參與庇理羅士女子中學樂隊訓練工作,為該校訪問新 加坡及馬來西亞作準備。有一點令我印象深刻。女校不少舊生不單捐款資助外訪,更回到學校,參加樂隊訓練及演出。這種以長扶幼的教導方式,為在校同學們樹立 了一個完美的榜樣:今天我回母校幫助你,希望終有一日,你也會盡一己之力,協助母校培養下一代。

我深受鼓勵,我深受感動!在香港,我最少 找到一個「薪火相傳,自強不息」的生活例子。

棒!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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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01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60)

 

 

英皇書院有些挺優良的傳統。學校鼓勵同學們自發地組織課外活動。

進 了母校般含道校舍,我開始找能拉小提琴的同學。我只找到一位——張錫憲。其實我早認識鍚憲。他也是鮑穎忠老師的學生。他和我唸同一級。鮑老師常安排我和他 拉小提琴二重奏。

「鍚憲,在英皇書院還有別的提琴手嗎?」我問。

「我找不到。」錫憲說。「甚麼?你想玩新的音樂嗎?」

「新 的音樂……?」

「下課後來音樂室。」

到了音樂室,錫憲介紹我認識了一些學長。

「喂,我們將開新班,教口 琴課。」一個胖子說。「張開口,讓我看口、牙及唇。好,給你一個口琴。去學吹奏。你會看樂譜嗎?」

「阿蕭拉小提琴。」錫憲說。

「好! 不用教個音樂文盲。喂,你快去練口琴。我們將擴充學校口琴隊。音樂會快到了。」

就這樣,我參加了英皇書院口琴隊。這口琴隊在過去數十年培 育不知多少音樂人才,部分成為了香港口琴演奏大師,其中幾位多次參加國際口琴大賽,也將於2010年香港藝術節演出。

與小提琴比較,口琴 簡單得多。我吹了一會便能掌握基本口琴技巧,但還沒有機會嘗試學吹全部12音階的半音階口琴,口琴隊已給了我新的任務。

「我們要演巴哈的 G弦詠嘆調。」領班同學說。「口琴隊要加一個低音大提琴。誰會拉?」

沒人回應。領隊和錫憲回頭,看著我。

「甚麼?」我 問。

「阿蕭,你去拉低音大提琴!」

就這樣,我開始了拉倍大的生涯。

誰是我的導師?我。拿起那大傢伙,我 草草吃完午餐,躱在音樂室裡埋頭苦練,成功擔任了英皇書院口琴隊低音大提琴手。棒!多美好的經驗。原來我可以靠自學,苦練,研究去掌握一門新技術,而學長 的鼓勵及支持,果真可令後輩成才。棒!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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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30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59)

「薪火相傳」

棒!

我何時說「棒」?

當我被感動時。當我眼前一亮 時。當我被臣服時。

有人會說。唸中學時你只是個無知少年。你懂甚麼?你有多少見識。要你臣服,易如反掌!

一般而言,此話 沒錯,但談到音樂,十五歲的「阿蕭」(這是同學們給我的「別名」)不易被臣服。當時我已學了十年音樂,受過幾位良師悉心指導。我已能分辨甚麼是平庸,甚麼 是超凡。我知道那位老師在作育英才,那些傢伙在混水摸魚。但我絕不能把心中的印象說出來。誰知道那些「益友」會打甚麼小報告?在家?更不能直言。長者聽見 馬上指責「胡說!別驕傲!」連最樂意聽我傾訴的狗兒阿祥也離我而去了。在學校的日子,我只能發白日夢。

我跟林鍚麟老師上了一年半音樂課。 新的音樂老師來了,英皇書院合唱團繼續參加音樂比賽,成績還算不俗,但不知怎的,我很少找到說「棒!」的機會。父、母問及學校合唱團情況,我會漫不經心地 說句「可以,不錯。」我對合唱比賽開始感覺厭倦。為何?當時沒好好分析。現在想起來,不是因為英皇合唱團成績下降,也不是選唱的樂曲淡而無味。是因為對手 太少,「舊面孔」太多。當年經常派男聲合唱團參加比賽只有皇仁書院、華仁書院、聖保羅男校、拔萃男校、英皇佐治五世等幾間學校。部分其他學校不時也派隊參 賽,但拿不到獎,很快心灰意冷。每年看、看參賽名單——天呀!又是老面孔!討厭!

教會合唱團?良師邵光教授早已完成任務離開了。我重新加 入詩歌班,唱男低音,但詩歌班選唱的是一般的樂曲,很難找到那些我唱完便大叫「棒!」的好音樂。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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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23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58)

「安靜不來!別淘氣!」林老師說。「我們在音樂室,不是中央街市。」

幾經辛苦,場面才漸漸受控。

「好, 我們練第四、五節。應怎樣唱?」

「我知道!流浪者愈走愈遠,我們……我們音量愈減愈弱……」一位同學急不及待地說。

「就 是這樣?還有甚麼?」老師問。

我們安靜下來,開始思想這問題。

「看看第五節的文字。流浪者唱這節時心情如何?」老師問。

全 個房間鴉雀無聲。良久,一位同學抬起頭來。

「……老師……我……我想他有點……有點哀傷……」

「哀傷……對……好好思想 哀傷這名詞。你們唱最後一節時,聲音要帶點哀傷,安靜、平和的哀傷。」

我們無言以對,但每一位都在思考如何把哀傷放進樂句裡。

「唱 最後一節時,音量從『mp』下降到『pp』,然後以『ppp』終結,聲音要像輕煙。還有,唱時腦子想一些哀傷的往事,然後嘗試把哀傷放進歌聲裡。」

整 個音樂室的情調已改變了。

老師的要求我們理解,但完全做不到。大聲,開心地唱歌,誰也能做到。但哀傷地唱,輕聲地唱?我們被難倒了。經過 多次,重複的練習,我們才有點進步,而部分同學不知道如何唱哀傷,便索性把音量降至「pppp」。流浪者像輕煙地飄到遠方去了。

比賽來 了,英皇書院初級合唱團以超過90分成績拿了冠軍獎。其他參賽隊伍望塵莫及。

評判的評語:「……我十分欣賞英皇書院合唱團演繹這首歌的方 法……我聽見那快樂的流浪者從遠方走來……在我面前歌唱……然後慢慢離我而去……步向夕陽……唱得太好了……恭喜,恭喜……英皇書院合唱團!」

我 永遠不會忘記那熱烈、歡欣、雀躍的場面。我和同學們都瘋了!

我永遠不會忘記林鍚麟老師處理這首平凡歌曲的超凡手法。平淡變昇華,這是大師 的風範。


「平淡變昇華」


第六故事完。

後 記。在網頁你隨時可找到《快樂的流浪者》的錄音,但我從來沒有聽過合唱團或獨唱者以比林鍚麟老師更優美的手法演繹此曲。別說我偏見,我是林老師的學生。當 天演出我在場!

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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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22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57)

「好,你們把樂譜收起來。不要再看樂譜。我要你們細想這首歌的歌詞。」林老師說。「想一想,作者在寫甚麼故事?」

那 太簡單了。一個流浪者背著背囊,翻山過嶺、唱著歌、看風景、欣賞嬌美的河山,思想人生的哲理……簡單的音樂;簡單的故事……悶死人了!那個笨蛋會這樣愚 蠢,選這種平平無奇的作品作為比賽歌曲?

「好,現在我們嘗試運用一些想像力。」林老師說。「我們應該如何唱第一節?想像一下吧!有一個人 背著背囊走過來。那麼他的位置在那裡?在你、我跟前?不是吧?那麼他在……?」

我們開始思想這問題。林老師巧妙地啟動了我們的想像力。我 們開始感興趣,我們突然睡醒了。

「可能……可能他從遠方……朝著我們……一步、一步地走過來……」一位同學說。

「好 極。」李老師說。「這構思甚佳。流浪者從遠方走來,那麼他的歌聲應該……」

「應該由遠至近,由弱轉強……」

「好。」老師 說。「由弱開始,慢慢增強。我們就這樣開始唱第一節吧。」

我們開始唱,但不到第三句,已被老師叫停。

「喂,你們唱甚麼? 這樣算是由弱轉強嗎?你們唱的是『mf』。重新再唱一次:開始時『ppp』,然後『pp』,第一節完結時音量可升到『p』。再來!」

我們 再唱第一節。原來唱「ppp」並非容易的事。我們練了好幾次才能控制「ppp」到「pp」到「p」的音量。

「好,現在我們練第二節。用 『p』開始,慢慢增加到『mp』,然後用『mf』完結這節。」老師說。

我們很快完成任務。現在全個合唱團都在興奮地期待老師如何處理第三 節。

「流浪者現在已走到你跟前。你差不多可以嗅到他衣服的氣味!你渴望和他一起引吭高歌。你多興奮,多高興!唱吧,『f』,然後 『ff』,以『fff』完成第三段!來吧!唱吧!!!不是叫!是唱!唱!唱!」

整個音樂室充滿了快樂、瘋狂、大叫、大跳的男孩子。我們邊 叫、邊跳、邊笑、邊唱……快樂……快樂……快樂的流浪者!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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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21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56)

在這博客,我常常鼓勵音樂老師和同學們多聽、多演好聽、動人的音樂作品,因為寫得好的樂曲會激勵我們努力學習和練 習。但人生並非我們完全能掌握。假如我們完全沒選擇的餘地,只能演一些比較平淡無奇的樂曲,我們怎辦?放棄?不能。把樂譜燒了?更不能。

每 一個人對樂曲反應不一。有些樂段令我感動,而別人聽來只覺平平無奇。你、我有不同喜好,有不一樣的口味。因此我不容易把一首樂曲形容為「一無是處」,我只 能說我和作曲者心靈不能相通,或我不想演這曲。但假如我一定要演這樣的一首歌,我怎辦?我一定會嘗試,盡力把曲演得最好。

當年我們練習 《快樂的流浪者》時,便遇上這樣的困難。從音樂的角度而言,《快樂的流浪者》並非一無是處。它的旋律輕快,節奏鮮明,歌詞描述一位流浪者,背著背囊,唱著 歌,山過山,嶺過嶺,一面唱,一面欣賞大自然美妙的景色等等。問題是這曲共寫了五節歌詞。開始練時我們還有一些新鮮感,但唱到第三節,不少人已開始覺得 悶、覺得無新意。到第四、第五節,我們巴不得停頓下來。有人不客氣地問:「怎樣這樣長,重複又多,何時了結?」但我們絕不能停,因為參賽的合唱團一定要唱 足五節。怎麼辦?其實我們全無選擇,一定要盡我們所能把五節全部唱完,還要唱得最好。

林老師和我們排練了幾次,便知道有嚴重的問題。他知 道有些同學到樂曲中段已開始不耐煩,他明白重複唱五節會令合唱團失去感覺,失去興趣,但英皇書院名字已登在參賽名單上,一退出了不單我們面目無光,學校聲 譽也可能受損。林老師只能勇往直前。他只能想盡辦法,令我們對這樂曲產生好感,增加興趣。他一定要令我們專注地,富感情地演繹這首平凡的民歌。

林 老師當年當機立斷,採用了一種獨特的訓練方法去引導我們,去提高我們對《快樂的流浪者》的興趣。他處理《快樂的流浪者》的創新手法,時到今天,仍令我拍案 叫絕。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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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20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55)

守得雲開見月明,英皇書院終於裝修完畢,灝銘和我可以在西營盤般咸道校舍上學了。我仍然是一個失了嗓子的少年,但 回到西營盤,我開心得多了。

西營盤像是我的老家。李陞小學與英皇書院只是一馬路之隔。西營盤沒有灣仔那種生龍活虎的熱鬧境況,也沒有那些 五光十色的商業活動,但只要下課我能買到雪糕及零食,我已心滿意足了。何況,從英皇書院到外祖父、母的家只要步行五分鐘,外祖父也隨時樂意當我的英語補習 老師,我一有困難,便飛奔到外祖父家,求他幫助,解決問題。

成長中的男孩子是極無聊的傢伙。在英皇書院安頓下來後,不知道是誰的鬼主意, 幾個同學開始了一種新玩意。

「喂,下課帶你們去看些好風景!」

「看甚麼?」我問。

「下課才說。」

終 於下課了,我們幾個人沿般咸道往東行,三分鐘便到達聖士提反女校校門,那裡有一個巴士站,旁邊有幾張長椅子。

「坐下來,看奇觀。」

我 明白了。「奇觀」原來是聖士提反女校下課後,女同學魚貫走過巴士站的情況。女孩子走過,男孩子便評頭品足。

這樣的遊戲可以玩一、兩天。到 第三天我已興趣全消。我和同學走到聖士提反校外,他們停下來,我一直往上走,沿羅便臣道及旭龢道走到步行上西太平山的小徑。這區我蠻熟悉,往西太平山的小 徑我們叫「青草山」,上行半小時,回頭遠望維多利亞港,可以看見九龍半島的高山,及船隻沿西航道駛進維港的境況。再往上走,便到達一排排破舊的石屎碉堡。 在這裡我們仍可依稀想像大戰當年守護維港軍隊那些可歌可泣的英勇行為。我特別愛「青草山」。狗兒阿祥和我在這山上度過了不知多少快活的時刻。

英 皇書院的生活愈來愈開心了。在這學校我有幸遇上了不少良師:教地理科的莫何婉穎女士及高傑卿女士,教歷史科的Ian McFeat先生;教我抬起頭來面對風雨的何子良老師,及教音樂的林鍚麟老師。我應為這些老師每人寫一篇文章,以感謝他們教育之恩,但在這博客,我只能寫 與音樂有關的故事,那麼我只寫林老師好了。

林老師在我一生中最需要指導和鼓勵時出現。

我以為一失了嗓子,今生今世也不能 再唱歌。林老師開始了英皇書院音樂課後不久,便宣布成立一個初中合唱團,參加香港學界音樂節的中級合唱比賽。

灝銘問我:「你去報名參加合 唱團嗎?」

「噢……我……我不知道……我……」我低頭回答。

「你學過音樂,為何不報名?」

「我……如果 選不上那又……」

灝銘看了我一眼。「選不上又怎樣?最少你作過嘗試!」

其實誰也不用報名。下一次上課時林老師要每人站在 他旁邊,唱一首歌給他聽。灝銘和我都入選了。

我太高興了!原來我這把像青蛙怪叫的嗓子也有人欣賞!林老師太好了!

林老師 給每一位團員派了一張紙,上面印了幾行樂譜及五節歌詞。「你們練此曲。」老師說。

我看了一眼題目:《快樂的流浪者》。

(待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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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19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54)

老師罰我抄英文,我一點也不在乎。首天上課不用做作業,抄100句英語?輕易而舉!老師英語說得太快?問題不大。 早、晚我會跟得上這婆娘!其實升中學的我,已是身經百戰的「頑童」,天不怕,地不怕。連小提琴老師鮑穎忠我也不怕。我比他高,他把任何樂譜放在我的譜架 上,我也有辦法克服。到這階段,鮑老師不再刻意給我高壓。他知道我早已養成了每天練琴的習慣。練琴?易如反掌吧!音樂?唱過像《彌賽亞》那麼優美的歌曲, 我已能分辨對樂曲的喜好。收音機開了,聽到好調子,我會用紙、筆把它記下來,用提琴或人聲重奏、重唱。不好聽的曲目?馬上轉台!

但有兩件 事情,令我感到不安,又無法可施。

第一,在灣仔那臨時中一校舍,課室極有限,只夠開班之用,其他像音樂、美術等課不能開辦了。美術課不上 也罷,反正我全無繪畫天份,連一條直線也沒法畫得公整。但不上音樂課?老天!這是間甚麼鬼學校?哪位是糊塗校長?這叫全香港最好的官校,這叫「作育英 才」?老師叫我們耐心地等候,到母校裝修完畢,一切便回復正常。等?要等多久?

第二件事情更麻煩。上中學的我已不再是小孩。我已步入尷尬 的少年歲月,而令我最不安的,是我歌唱嗓子的轉變。我失去了唱男童女高音的技巧。有生以後,我第一次感到失落 、無助。

「上帝呀!不要把 我的聲音搶走。我要唱《彌賽亞》女高音的樂段!我求求你!」

我嘗試用邵光老師教我的發音方法重新練習,但愈來愈糟糕。很快我連女低音也不 能唱。我的聲帶變了。我唱的不像男高音,學唱男低音也力有不逮。這感覺是最痛苦的。本來聲音是我演繹音樂最好的工具,現在我不知不覺地已失去了這工具。小 提琴?我可以用小提琴奏音樂。但小提琴奏的是完全不同風格的歌曲,而沒有任何樂器比人聲更能直接地表達內心的感受。

有生以來,我第一次感 到驚惶失措。

我已喪失了歌聲。

我已喪失了靈魂。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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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18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53)

"Good morning,class."班主任說。"I am Miss Goodjenwkksd……your new kwjcnnr……you will……ske bwkc……dkjnrnx……dhtjn……wjcxnkt."

不妙!英語課我確實上了四年,個別英文字及詞,我能唸能寫,但班主任那 種流暢、急促的會話式英語給我帶來不少困難。個別字及詞我聽得懂,但整段的內容我不能掌握。

"Now, I want you to ndkjsiens……jtwnaonr……There are a jfhwnn rules and jhnwmxkltn……I dkbwen……you jdkjrndkcn. I want you to pay attention!……ehjdbkw……hemv……English……in this class……bsjkkn……Chinese."

她 到底在說……說甚麼?

在李陞小學,教英語課的是華籍女教師。從3年級到6年級,她很耐心地一字、一詞把英語傳授給我們。她清楚地把字及句 子唸出來,同學們跟著她唸。我們不明白,便舉手用廣東話發問。老師先用英語講解,我們不了解,她便乾脆用半英、半中模式教學。為了使我們聽得清楚,她讀英 語句子時刻意把速度減愎。到考英文公開試時,我們只需筆答,不用考會話。我外祖父為我補習英文課時,也是一字、一句地慢慢教我。

麻煩來 了!中一班主任那種行雲、流水式的英語把我難倒了!

我抬頭左望望、右望望。坐在左邊的陳灝銘垂下頭,眼看書桌。我不知道他能否聽得明白。 其他同學?還好,大部分像我一樣,聽得口定目呆,你看我,我看你,眼睛在發問。班主任把頭轉過來,我馬上垂下頭來,不敢看她。

"Now……rjnwk……dejrn……nckjdn……" 班主任繼續說下去。"If you……dejloao,……kjn……jskn, you will……mkjncm……"

我望著灝銘, 輕聲地問。「喂!老師說的話你聽得懂嗎?」

灝銘還未回答,班主任已大叫一聲「You。」

她叫誰?天呀!她指著我!

"Stand up!"她說。

我站立起來。

"What did you say?"她問。

"I……I……I did not under……"

"What do you not understand?"

"Er……I……cannot listen to……"

"What can you not listen to?"

「我……」

"STOP!You must never speak Chinese in class!You did not pay attention to what I said!"

老師轉身,在黑板上寫"I SHALL NOT SPEAK CHINESE IN CLASS."

"Copy this sentence 100 times.Do not make the same mistake again. If you do you will go to detention class."老師說。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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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17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52)

我對英皇書院位於灣仔皇后大道東的臨時中一校舍全無好感。還好有三件事情,令我找到一些補償。

1950 年代的灣仔,是一個充滿色彩,充滿生氣的區域。沿著皇后大道西行,會經過不少橫街窄巷,在這裡我可以找到人們一切生活所需的物品。每天午飯時段,我會好好 利用那四十分鐘。狂吞幾個麵包已可充饑,剩下來的時候,沿著小街跑來跑去,看見的是在薄扶林道李升小學不可能找到的東西。在灣仔小巷,人們可以買家庭用 具、文房百寶、玩具、香燭,也可以到擠滿人的灣仔街市買肉和菜,到別致的小郵政局寄信件,更能光顧那些母親名為「不衛生小食」的小販。灣仔區西面一角有一 間殯儀館,而在另一邊,多走五分鐘,便到達跑馬地那三個天主教、回教及猶太教墳場。

「不衛生小食」我最喜歡,是我在灣仔上學那些日子的飯 後小吃。賣這些小食的是一批眼看四面、耳聽八方的無牌小販。他們一邊擺賣,一邊留意街角可能發生的大、小事宜,一有風吹草動,一聲「走鬼」,馬上連人帶檔 抬上肩膊,飛跨到員警也不敢進去的窮巷,一直躱到員警離開,才鬼鬼崇崇地跑回街上,重操故業。這些無牌小販的貨品實在太吸引了——雞腳、花生酥麵包、香 腸、鹵水豬雜、五香牛肉,我全都愛吃,特別是那種用米紙包裹,灑滿芝麻及椰絲的脆白糖餅。賣這甜品的是阿叔是天下第一好人。他在糖餅箱上放了一個會轉動的 小圓盤,盤上寫上由1至6的數目字。我付一角,他便讓我轉動圓盤,轉到1字,我拿1塊白糖餅。有一次我轉到6字,他全無後悔地給了我6塊糖餅!我很敬佩 他。我真不能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恪守信義的好人!

更意想不到的,是那年我認識了一位元終生為伴的良友。

第一天到灣仔校舍上 學,我表面鎮定,但其實心中有點焦慮。一切事物都是新的:早上的巴士旅程;那簡陋的校舍;新同學;新面孔。我早到了四十五分鐘,被帶進課室,第一次認識新 的班主任。是一位女士。她肯定不是中國人,但看來也不像英國人。她用手一指,示意我坐在近窗旁的一個空位。坐在我旁邊是一位比我高,戴眼鏡的同學。

「我是陳灝銘。」新同學說。「你……?」

「蕭炯柱。」

我小心觀察這位新同學,腦海飄起兩個印象:灝銘不單文質彬彬,更是一個良善的人。還有,像我一樣,他也有點焦慮。就是這樣,灝銘和我開始了一段五十餘年的友誼。

我把認識的人分為三類:(一)我後悔認識過的敗類;(二)那些認識也好;不認識也好,我全不關心的人;(三)感謝上帝,讓我認識這樣美好的良師益友。陳灝銘?他屬於第三類。

我2009年11月1日寫這文章,筆還未放下,便聽到好消息。灝銘在香港養了一匹名「秘密行動」的良駒,當天下午在跑馬地馬場勝出了一場第一班1650米的賽事。灝銘:恭喜多賀!

灝銘和「秘密行動」——這裡有一個接近完美的故事,日後找機會好好寫下來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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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16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51)

1958年9月,我開始中學生涯。

考完了小學會考,我被派進英皇書院中一班。位於香港島般咸道的 英皇書院校舍別緻,整個大樓用紅磚建成。

英皇書院是一間官校,聲譽甚佳,離李陞小學不遠。同學和李陞小學老師們知道我被派進這中學,都熱 情地跑過來道賀。

「你的中學就在小學對面,你真幸運!」老師們笑著說。「好好努力,不要令我們失望。」看來他們已不計較這個頑皮孩子的過 往。

「老師,謝謝你們悉心的教導。我會努力。」我笑著說。「我會懷念在李陞上課那美好的時光。」突然,我好像也完全忘記了在李陞被罰的光 景。孩子永遠是孩子。我只有短暫的記憶。不愉快的事?忘記了!

不妙!8月初收到英皇書院通知:「部分校舍裝修,中一班要搬到位於灣仔皇后 大道東的臨時校舍上課,直至母校工程完畢為止。」

「孩子,我們到皇后大道東臨時校舍看看環境,反正你也要學會如何乘搭公共汽車上課、下 課。」爸爸說。

8月中的一個早上,爸爸和我乘巴士到皇后大道東。看了一眼那一層平房式的校舍,我感到有點不安。那校舍並非破舊不堪,只 是……只是有點日久失修。最令我擔心的,是只有幾個課室。我站在門外靜看,一言不發。

爸爸知道我在想甚麼。

「別擔心。這 是臨時的安排。母校裝修完了,便馬上搬回去。」他說。

我明白,但到底要等多久?

誰也不能告訴我。

算了 吧,我想。還有兩周便開學了。還有很多事要做:我要買新校服,新教科書,新作業,還要和李陞小學六年同窗一、一道別。

我期待中學階段的來 臨。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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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11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50)

「痛」

神奇的事發生了!祥真的好像好轉了。牠走路仍是一拐、一拐的,但牠多喝了水。食物?牠仍不喜歡。給牠甚麼牠也不願 吃。噢,可能我不在家的時候,祥已吃飽了,我在想。

「我們要好好照顧祥,不要讓牠著涼。」爸爸說。他拿來了一張舊枱布,捲起來,做了一個 布窩窩,放在地上,把祥放在窩裡。祥用鼻子嗅嗅布窩,坐下來,轉身,最後決定走開。牠走到上天台的樓梯,抬起頭,往上望。

「孩子。」爸爸 說。「祥喜歡到天台去。你幫、幫牠吧。把布窩拿到天台門內。把祥的水盆放在布窩旁。不要關天台的門,讓祥可以往外面走。」

我把布窩搬到天 台門內,找到了一個溫暖的角落,把布窩放在地上。

「祥,來吧,上來吧……」我說。

祥開始爬樓梯。爸爸忍不住了,把祥抱起 來,送到天台大門旁的布窩裡。

祥嗅嗅布窩,安心地坐下,躺進布窩裡。我跑回家,把水盆拿到布窩旁邊。

「BB,回來做作 業!」媽媽的命令。

「祥,我要去做功課。你好好休息,一會我再來陪你。」我說。我沿樓梯步回房子,回頭看看祥。牠已經安頓下來,閉上眼 睛,把頭放在前爪上。「唔」,到那刻我才想起來:「祥今天好像沒看過我……唔……算了……功課明天要交給老師……一會再算吧……。」

完成 了一天的作業,已經過了睡覺的時候。我走上天台大門。祥還睡在布窩內,好像沒動過。我坐在牠身旁,輕輕撫摸牠的前額。

「喝點水吧,祥。不 要?算了。我要睡了,明天大清早再來看你。好好休息吧。」

祥躺在布窩內,頭動了,鼻子輕輕發出「……呼……呼……」兩聲。

我 梳、洗完了,走到床旁,跪在地上。「天父,感謝你。今天祥好像好了一點兒。感謝你。請幫牠早日康復……請……。」

我累了,但躺在床上,睡 不著。我不安地轉來轉去,多次嘗試思想那些快樂的日子,那些愉快的片段。我想起和祥一起走過的路、冒過的險。沒用。我全無睡意!可惡!那些愉快的回憶只令 我更不安。

房子全安靜下來了。家人全睡了。我聽到外面街上一部汽車由遠而近的聲音。車開到家門前,停了下來。有人下車,和別人談了兩句, 車門輕輕關上,車又開了,由近而遠。是一部「的士」。

我把毛氈推開,靜靜地下床,輕輕地跑上天台。有人把天台門燈亮著,我可以清楚看見祥 的背影。天台門仍開著。清新的夜風吹進來。

我上了一半的樓梯,聽見天台門口有輕輕的聲音。抬頭一看,祥聽見我的腳步聲,正嘗試站起來,但 牠只能前足站立,後腿在抖震。那天,我第一次看見祥的眼睛。

我今生、今世也不會忘記那光景。

祥健康、活潑地生活的時候, 一定用熱情、快樂的眼神歡迎我。那天晚上,祥看著我的眼神,是我從來沒見過的。牠眼裡充滿了平安、滿足及平靜,沒有痛苦,沒有哀傷。我停頓了。

「…… 再會了……我親愛的弟弟……再會了……」祥說。

我飛奔到祥的身旁,擁抱著牠。

「不、不……不要……不要……你別走……別 走……不要走……」我哭不成聲。

祥把頭輕放在我腿上,閉上眼睛,慢慢呼吸。

「祥……你會康復……你一定會……明天你會好 轉……你好……好好休息……明天我倆去……去玩……你別走……別走……」

我不知道我倆在那裡坐了多少時間。肯定超過一小時。我倦了,倦 了,要睡了。冷風從門口吹進來。我醒了。

祥安詳地躺在布窩,頭放在我腿上,我一動,牠右耳也動。

「對不起,祥。我要去睡 了。你好睡。明天見。」我輕吻祥的前額,放牠回布窩,下樓,回到床上。我真的很累,但腦子還是想著祥。牠走在我身旁,和我登上屋前的小山,牠拖我的左 手……。

「孩子,起來吧。」爸爸的聲音。他在拖我的左手。「來看看祥。牠去世了。來和牠道別。」



「痛」


「運 氣?努力?還有甚麼?」系列第五個故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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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10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49)

「天父、天父呀!」我誠心禱告。「你是萬物之主。感謝你,把祥送給我。我受祥,但……牠生病了……我請求……請求 你幫牠康復……我一定會做個好孩子……我會善待身邊各人……請你治好祥……請你……」

祥實在每天受苦。牠還能在平地走路,一拐、一拐地走 路。但要上樓梯,牠便辛苦了。牠會用前爪爬上一級,再用力把後腿拖上去。我和祥到天台去,要一步、一步地幫牠爬樓梯。

祥對我的態度完全沒 改變。牠最喜歡見到我。早上我很早便離家上學去。下課回到家,祥還健康的年頭,牠第一個坐在門口等我回來。門一打開,祥便熱情地用後足站起來,前足放在我 胸,開心地「哼哼……咿咿……哼哼……咿咿……歡迎……歡迎……哼哼……咿咿……」

「祥,我愛你。夠了……夠了……不要太熱情……好 了……好了……下來……別再舔我……夠了……夠了……」

要逃過這狗舌頭的洗禮,唯一辦法是放下書包,飛奔到天台去。祥那會放過我。我跑, 牠追。我倆在天台跑、追、叫、吠,一直吵到姑母受不了,趕到天台,高聲叫「停下來!」姑母那有我和祥的速度。她還沒站好,我和祥已奔回家,躱起來了。

但 現在祥生病了,不能再跑。牠每天仍在大門等我回家。門打開,牠辛苦地站起,尾巴快速擺動,用牠那充滿愛,期待及溫柔的眼睛看著我。

「祥。」 我坐在牠身旁。「你今天好嗎?不要站。坐下來。這樣好……」

「哼哼……哼哼……咿……咿……咿……」

我用雙手抱著牠的 頭。

「……哼哼……咿……咿……」

「我抱你上天台去。」

到了天台,我倆不再奔跑,只能坐在天台大門,遠 望飄過的浮雲,聽著房子傳來電台的廣播,嗅著廚房飄來飯、菜的香味。

我多次跟爸爸談祥的病。

「祥已進入晚年。牠身體衰老 了。牠不能做以前做過的事情……這是生命必經的路……」爸爸平靜、溫柔地說。

這句話我不能接受。祖母也老了,但她活得多好。我不能坐在那 裡,天天看著祥受苦。

我一定要求上帝治好我的祥。我一定要……。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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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09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48)

其實我也要苦練才能克服《彌賽亞》這四首合唱曲。「賦格曲」真要命。又要拍子準,又要音準,又要準確加入,又要留 意樂段的強、弱。麻煩!但好聽。在學校唱兒歌,我聽一次便懂。《彌賽亞》我要花幾天時間,要把譜記在腦海,才有把握地唱。別以為小孩子不懂事。我不用看 譜,馬上知道那位成年人駕輕就熟,誰在魚目混珠,誰犯錯誤,誰在搞鬼。

媽媽把經文一、一翻譯,我開始了解《聖經》教義,及基督教的神髓。

我 從小便跟父、母上教堂,但基督教的教義我全不感興趣。是嗎?有一位叫耶稣的人一千多年前活在世上,祂為世人犧牲,現在我們向祂祈禱,為祂高歌。祂死了!人 怎樣死?死後去天堂?天堂是甚麼地方?那裡有雪糕嗎?沒有?那麼我們到天堂做甚麼?整天在那裡唱兒歌?原來有個魔鬼!噢!我見過魔鬼。每一次我生病、發高 燒時他一定來找我!

文字不一定能把基督的苦難清楚表達出來,但請靜聽韓德爾寫受難時的音樂。以賽亞的歌詞及韓德爾的音樂,把苦難寫得淋漓 盡致。在「基督背負了我們的哀傷」內,那一浪接一浪的四分及八分音符令我聽得渾身顫抖。耶穌那痛苦、無助的感覺,人心的邪惡,把基督釘上十字架那批人的虛 偽,及旁觀者那自私、卑鄙的行為,一、一可以在這曲領會到。我第一次開始思想這救世主的為人及教義,第一次欣賞這偉人為正義、為真理、為愛而作出的一切。

另 一方面,「他深信天父會拯救他」這曲令我想起別的事。信。「如果我信上帝,他會拯救我」。這是《聖經》的話。「好極了。」我想。我信我父母;他們對我很 好。我信我姑母;她每天照顧我。我信我祖母;全屋成年人針對我,祖母仍支持我。我可以這樣信上帝嗎?祂會不會聽像我這樣的小孩的話?《聖經》的經文及韓德 爾的音樂說祂會。那麼我會全心全意地相信天主。我要向天主禱告,不是為了我,是為我最愛的兄弟,阿祥。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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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08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47)

聖誕過了,教會詩歌班要為下一個宗教節日準備。受難節紀念救主犧牲。復活節紀念耶穌復活。

「邵教 授。」詩歌班成員說。「我們愛唱《彌賽亞》的合唱曲。請教我們受難及復活節的曲目吧。」

「好。」教授說。「受難節我們唱『基督背負了我們 的哀傷』及『聖體的鞭痕令我們康復』。復活節我們唱『他深信天父會拯救他』,及《彌賽亞》最後的兩首合唱曲。」

詩歌班又上課了。這四首合 唱曲一點也不簡單。對,現在詩歌班成員會看樂譜,唱功進步了,女高音也可以唱G的長音,但要學這四首合唱曲,仍是困難重重。

以第三首「被 殺的羔羊應受尊崇」作例子。這曲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整個合唱團齊唱,困難不大。但樂曲很快便進入「賦格曲」樂段。合唱團女高音、女低音、男高音及男低音 四部分開加入。首先每部要準確數拍子,然後找到進入時的音,加入合唱,一不留神,拍子或音一出錯,馬上完蛋。一個音部錯了,整首曲便唱不出。「賦格曲」手 法寫作的樂曲,往往把業餘合唱團難倒了。一些成年成員不是拍子不對,便是音不準。邵教授一點也不客氣。一錯便叫「停!再來。」最後的一首「阿門誦」全用 「賦格曲」手法寫出來,開始練的時候詩歌班完全應付不了。邵教授沒法可施,只能把合唱團分開四部練習。但每一聲部獨自練好以後,四部合唱時,仍然錯漏百 出。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父、母在家用功練習。晚飯後,爸爸、媽媽各自拿著樂譜,躱在一角,努力練唱。還有表弟高惠充的父親高估剛先生,他也 住在我家。晚上這位詩歌班的成員也要躱在房間內苦練曲目。

那年頭我家真正是音樂之聲處處聞。

「Blessing and honour,glory and power unto Him……」第一個角落。

「……that sitteth upon the throne,and unto……」第二個角落。

「阿門……阿門……阿門……」高先生在唱。
聽了一會,我受不了。這不 像是音樂,像是一批苦行僧,悲哀地唸他們的經文。我跑!跑上天台。把頭放進大哥祥的毛衣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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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07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46)

能唸 “a man and a pen……”是一回事。《彌賽亞》內的英語?那是完全另外一回事。媽媽把歌詞的音唸給我聽,但那些歌詞表達些甚麼?

「韓德爾寫這曲時用的 是英王詹姆士版本聖經的經文。」媽媽說。「『一位聖嬰將為我們誕生……他的名字是奇妙,智慧的導師,全能的上主,永恒的天父,和平的王子。』這經文來自聖 經舊約以賽亞書。」

這些高深的經文,我一句也不明白,但我可以憑記憶死記字音,然後唱曲調。我挺愛這首合唱曲,唱時像在展翅高飛,迎風而 起,太陽溫暖地照著我。開心,開心,多開心。

媽媽耐心地把以賽亞經文的內容解釋給我聽。我了解以賽亞預言的含義,唱「一位聖嬰將為我們誕 生」更有意義。學會了一首,我再請媽媽解釋其他兩首。那年聖誕我收了兩份寶貴的禮物:我認識了韓德爾這偉大的作品,也明白了英王詹姆士聖經內的三段經文的 內容。

但那個冬天,我一點也不開心。

祥愈來愈不對勁。牠跑路時後腿好像受了傷。以前牠可以跟我飛奔跑上天台,現在只能一 步、一步爬上樓梯。牠瘦了。吃晚飯時我把一塊好肉留下來,但祥只看了肉一眼,嗅了一嗅,全沒胃口食下去。

水!對!以前祥生病時,爸爸會為 祥多盛一盆水。祥喝了很快康復。我從天台跑下來,拿了一大盆水,送到祥跟前。

「喝吧,祥。」我說。「快喝。早日康復。」

祥 動也不動,睡在地上,頭放在前足上,閉上眼睛。

我把手放在祥的前額,輕輕地掃。祥好像很喜歡這動作,將身體稍動,吸了一口氣。

我 手輕掃祥的背。不對!非常不對!以前祥長得豐豐、滿滿的。現在?我可以摸到牠的骨頭。「祥呀,不要這樣。不要瘦下去。多吃點吧!吃吧……」

祥 把頭一搖,張開眼睛,看了我一眼「別停……掃吧……舒服……我喜歡……」牠說。

我慢慢用手掃祥的頭、背及身體。祥伸一伸腰,舒服地坐在那 裡。我輕輕地掃……掃……掃……。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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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06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45)

聖樂《彌賽亞》實在太美了。聖誕崇拜,教會詩歌班唱了三首合唱曲:「一位聖嬰將為我們誕生」;「榮歸上主」及「哈 利路亞」。這三首歌曲調優美,會眾聽了,深受感動。我們幾個唱童聲高音的小男童肩負重任,高音唱得又高、又美。但有一事,沒人提,也很少人知道。

「媽, 請教我唸那些英文字。」我們一開始練《彌賽亞》,我便回家找母親。看樂譜我全無困難,但歌詞大部分的英文字我不認識。其實詩歌班內其他的男孩也不懂英語。

在 李陞小學,英文班要等到三年級才開始上課,而且那些課程,從現代的角度來看,實在太馬虎了。教英文課的是一位女老師。她給我們一本有字有圖的課本,然後用 廣東話授課。

(廣東話)「同學們,現在我們上英語課。請問誰說英語?」

全無反應。

(廣東話)「沒人知 道?別害怕。說吧。誰說英語?」老師再問。

全無反應。

(廣東話)「好吧。我告訴你們。在香港政府工作的人全說英語。那麼 為甚麼政府的人說英語?」

全無反應。

我輕聲對坐在身旁的同學說:「管他的!這到底是甚麼課?」

「英 語!」同學說。

「那麼為甚麼老師說中文?」我問。

住口!你們兩頭猴子!站起來!起 來!告訴我:為甚麼政府人員說英語?」

我和同學站起來。

「你!譚偉民!為甚麼?」老師光火了。

譚偉民頭 也不敢抬,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看來你又多口,又無知。」老師說。「蕭炯柱,告訴我,為甚麼?」

「噢……因為……因為 他們來自外國。」我說。

「來自何國?」

「唉……我……我媽說……他們來自我外婆的國家……」

「那國家叫 甚麼名字?」

「……我……我忘記了……媽說是……是」

「廢話!我們在上英文課,不是在上故事創作課。我不容許頑皮的孩子 破壞上課時候的紀律。蕭炯柱,你馬上到課室外面,站到下課為止。」

「但……老師……我媽說……」

「住口!出!去!」

我 走到課室外面,站在那裡。過了幾分鐘,同學開始一起唸「……man……this is a man……pen……this is a pen……a man and a pen……this is a man and a pen……」

這些英文字我全懂,是我外婆教我的。我外婆是中國 人,但在澳大利亞華埠出生,父、母是澳籍華人,能說流利的英語。二十世紀初,外祖母被送回中國,嫁給我的外公。外公精通外語,戰前及戰後在香港學校教授英 語。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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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05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44)

蕭家情況沒多大的轉變。父、母不在家,我是長子,馬上順理成章地登上管家寶座。弟、妹全受我管。妹妹韻揚已不再是 那無知、無能的小丫頭,她已進了小學,已學會如何跟我鬥咀。通常到了這年紀,女孩子比男孩子更聰明伶俐,但我始終比她大兩歲半,鬥咀是我的本能。就算我找 不到甚麼真理去說服她,也可以提高聲調,氣運丹田,一直叫到她住口為止。大叫?這是我的專長!別忘記。在教會詩歌班邵光教授早已教過發音的正確方法。

弟 弟炯煌和表弟惠充已是四歲的小孩,是我最好的足球夥伴。我們下課後經常在天台踢用報紙包紮成球的小足球。我以一對二,不費吹灰之力也能大勝十比一!好極! 這小勝利對我的心理狀態有莫大的療效,因為有一件事情令我非常擔心。

我那狗大哥「阿祥」有點兒不對勁。祥從我出生那天便照顧我,與我相依 為命。我開心的時候,祥一定跟我開慶祝會。我生病的時候,牠睡在我床邊,照顧我、安慰我。我愛祥。牠是最了解我的老伴。學校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一回到 家,我便向祥大哥傾訴。祥會安靜地聽我的話,一看見我不開心,便跑過來親我、舔我。有時牠實在太熱情了,我也受不了,人狗傾訴大會在我半推、半就的情況下 草草收場。

其實年幼的我,完全不懂「蒼老」這名詞的意義。祥已步入晚年。「老」?甚麼是老?祖母老了,但她活得那麼美好,那麼豐盛。外祖 父、母也算老嗎?他倆仍然充滿活力。祥老了?又怎樣?

我八歲,祥已十二歲。回想當年的光景,可能有兩個因素,令祥衰老得很快。祥在 1941年出生,受過日治之苦。那幾年像大多數香港人一樣,我父、母食不飽、穿不暖。日本人的苛政、盟軍的包圍及轟炸,切斷了香港食物供應線。 蕭家糧食短缺,沒法餵養小狗,祥每天便嚼木枱腳充饑。爸爸不忍心看見小狗受苦,把祥放生了,希望祥能在街頭或山邊找到食物。神奇的事發生了。祥在街頭寄居 了幾天,總會跑回蕭家,活潑地扣門,要求爸爸收養。抗戰勝利了,環境慢慢改善了,但香港物資仍極度短缺,有食物時,孩子、祖母、父、母、姑母,順序受惠。 祥?牠只能狼吞虎嚥地吃那些冷飯、菜汁。祥生病?那又怎樣?帶牠去見獸醫?那年代香港那有獸醫?就算有,爸爸也付不起醫藥費。祥生病?給牠一盆水,讓牠好 好休息。天生天養,祥每一次都康復。祥哥萬歲,牠一定能克服萬難。牠永遠和我一起生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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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04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43)

「痛?甚麼叫痛?你想拉小提琴,便要習慣痛。」我小提琴老師鮑穎忠先生說。

有一點我永遠想不通。 為甚麼教音樂的老師總愛說話?我小學音樂老師是這樣!教會詩歌班的老師是這樣!小提琴老師也是這樣!他們的話匣子永遠關不了。他們不單談音樂,也愛講別的 課題。

「你學小提琴的經歷將有點像人生。你會受很多痛苦。你要克服很多困難。有時你會想放棄。有時你苦得想哭。你、我並非莫札特。他有天 賦的才能。你、我只能苦練、苦練、苦練。」鮑老師說。

年幼時我真不知道老師在說甚麼。我只是個孩子。學小提琴是爸爸給我的任務。跟鮑老師 學提琴已是苦事,現在還要去了解他那套甚麼「人生」的理論。到底「人生」是甚麼?「痛苦」是甚麼?人生?人生就是上課、唸書、寫字?是盡量避免被老師懲 罰?這些我做得到!我天天在做!那麼人生還有些甚麼?

但老師訓話,那敢不聽。我乾脆站在那裡,看老師能說多久。唉,話終於說完了。老師拿 起小提琴,我們又練下去。有時候我能了解老師訓話的一小部分。他說「困難」。這我明白。拉小提琴困難多了。又要控制弓,又要控制手指,又要留意音準,又要 注意音色!一拉錯老師便高聲叫停!原來「人生」是音要拉得準,避免犯錯誤!我明白了……。

「喂!注意!不要發白日夢!拉!」老師說。

「老 師……」我抬起頭。

「甚麼?」

「我……我指頭很痛……指頭有個『凹』……」

「所有拉小提琴的人左手指頭 也有『凹』……看我的……為何?我們用指頭的肉壓在鋼線上,肉便凹了下去。但你不能放棄。為甚麼要用力壓下去?聽這兩個音!首先我左手指頭用力壓下去,然 後拉弓。聽到了沒有?好,現在同一個音,我只把指頭輕放線上,然後拉弓。聽得出兩個音的分別嗎?」

「我聽到!」我說。「第一個音飽滿、圓 渾。第二個?輕弱無力。」

「那麼你加點力吧。」老師說。「不要怕痛苦。壓下去。不要再像那個小媳婦那樣哭哭啼啼地投訴!」

師、 徒兩人再拉了一會,鮑老師終於大發慈悲。

「好了,好了?你指頭痛,拉完了琴,這樣做按摩。看見了沒有?這樣會舒服一點。」老師說。


(待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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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03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42)

我剛寫完「運氣?努力?還有甚麼?」系列中的四個故事:「心」、「超凡境界」、「蝴蝶」及「高瞻遠矚」。寫這系列 目的為何?還有多少個故事?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共有八個故事。我寫這系列為了達到兩個目的。

首先,透過這些故 事,我要向所有教導、培育過我的老師及長輩致敬。對我而言,這些良師、益友是上天派來督促、教育及鞭策我的使者。沒有他們的耐心教導,沒有他們的愛心及容 忍,便沒有今天的我。我今生、今世也不會忘懷他們的恩、德。

第二,其實我現在教學時仍常用故事裡的概念及技巧。

有人問: 「這些概念及技巧還合時嗎?」

問得好!六十多年已過去,時移世易了。對!但對我來說,這些概念及技巧不單仍好使、好用,在這個為求目的便 不擇手段、為爭近利便不顧基本的年代,這些概念和技術更應由我這個「老而不」,不厭其煩地努力介紹給青年音樂訓練基金的導師和同學們。

最 近我在一間學校開始了提琴訓練班。我對上課那批初階同學一點也不放鬆。我堅持從基本功教起,逼得孩子們氣也喘不過來。上了六課基本功,我把一首技術要求簡 單,但極富靈氣的學曲放在同學們的譜架上。「你們好好地學、練這曲。把曲調背好,不准看譜演奏。」我說。十天過了,七位同學中有三位準備好了。「謝謝。」 我說。「把樂譜拿走。閉上眼睛。用心拉、用耳朵聽。我跟你們一同演奏三次。」

音樂開始了。第一節,同學們極不習慣。他們從來沒試過背譜, 也不習慣憑耳朵和別人一起演奏。第二節,孩子們安頓下來,樂曲漸變得流暢了。到第三節,我不拉主旋律,而輕聲地加了第二部。孩子們聽見,拉著。完了,他們 慢慢張開眼睛,一臉錯愕地、不知所措地坐在那裡。他們不是已進超凡境界,便是非常接近了。這天,我用了「超凡境界」和「高瞻遠矚」內部分的概念及技巧。

這 系列的第五個故事,由明天起轉載。

祝安康。

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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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02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41)

回首當年,邵光教授教導我認識聖樂《彌賽亞》,對我日後的成長,無論在音樂或其他方面,也有深刻的影響。

邵 教授為教會合唱團建立了一個最高水平的台階。在合唱技術方面,透過唱音階及琶音的訓練,他提升了團員的歌唱技巧。在音樂方面,他鼓勵合唱團學習最美、最有 靈氣的聖樂作品,把團員們的音樂領域一把提到最高的境界。

《彌賽亞》是天籟。我第一次聽邵教授用鋼琴彈奏一些曲目,便馬上愛上了這作 品。這首寫給女高音、女低音、男高音及男低音獨唱、合唱團及管弦樂隊的聖樂,是我最神往的宗教音樂作品。韓德爾在生時,多次改編了他的作品,後人為適應不 同場合的演出,也改變了《彌賽亞》部分內容及配樂。我演過這作品多次,每一次都在作品內領會到一些嶄新的感受。他寫救主降世時,音樂充滿喜悅和盼望。他描 述救主受難時,樂曲滿佈無辜受難者的痛苦和悲傷。他寫啟示錄的經文時,旋律洋溢著光榮和希望。我無法理解凡人如何能24天內完成這些動人心弦的樂章。我深 信韓德爾當年一定深深地沐浴在造物主那超凡、絕世的感染內。

教會詩歌班能應付那挑戰嗎?詩歌班每一位成員都被韓德爾的音樂陶醉了。他們 努力練習,在聖誕崇拜唱了首《彌賽亞》的合唱曲。教會會眾深受感動。但有一小節會眾不會留意到。合唱曲目有些部分女高音要唱到A,也要唱長音的G。而克服 這些富挑戰性的樂句,全靠唱童聲女高音孩子們那一飛沖天的嗓子。

我已寫完了「運氣?努力?還有甚麼?」系列的第四個故事。如何命名?你 猜對了:——

「高瞻遠矚」

在這故事裡,我體會了一點:傳統智慧教我們要按部就班 地培養孩子們的知識及技術。一般而言,我認同這理念。但提高孩子們的音樂水平時,邵光教授及鮑穎忠老師都用過另一手法。他倆刻意地、巧妙地,在我初學、成 長初階,利用一些高超的技術及音樂,大大提高了我的領域和視野,使我馬上了解何謂一般,何謂平庸,何謂超凡。他倆這種教學法使我終生受用。

故 事完了,聽些甚麼音樂?請好好地聽《彌賽亞》。最好是拿著樂譜,找個安靜的角落,讓韓德爾帶你進入上主那光榮、無憂的國度。

你沒法花兩 小時?好吧。聽兩小段好了。請聽《彌賽亞》第二段,為男高音獨唱的詠嘆調「讓主安慰他的子民」,及第十二段,合唱團曲目「一位聖嬰將為我們誕生」。

鮑 穎忠老師也用過同樣手法。他堅持我苦練一首練習曲。現在我找不到這曲的錄音帶。但後來他又用Paganini為小提琴寫的“Moto Perpetual(停不了的動感)”逼我苦練跳弓。練這曲時我痛苦死了。從音樂角度而言,此曲平淡無奇,但要演這曲,提琴手非下苦功不可,而練習成功, 提琴技術馬上提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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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01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40)

我非常喜歡1953年教會詩歌班的訓練過程。其實我很幸運。英華女校及李升小學音樂老師的循循善誘,為我日後的音樂教育打好了良好的基礎。老師們教曉我寫、讀樂譜,也教了我美好的兒歌。

但邵光教授卻把我帶到另一境界。他教導我如何呼吸,如何運用聲帶,如何唱歌。最重要的,是他把一首千古聞名、流芳百世的聖樂大作介紹給我。

教會詩歌班要為聖誕崇拜排練新歌,成年詩歌班成員熱切期望早日知道邵老師打算教我們練甚麼新作品。

「我打算教你們唱聖樂《彌賽亞》部分合唱歌曲。」邵教授說。

顯然有部分團員已聽過《彌賽亞》的鼎鼎大名,但我卻從來未聽過這首作品。

「邵老師。」一位團員問:「這……這首《彌賽亞》是……」

「《彌 賽亞》是十八世紀名作曲家韓德爾的作品。歌詞取自聖經新、舊的經文。歌曲分三大段:主耶穌的誕生,成長和教義;基督十架犧牲的苦難;及救世主對信眾的允 諾。韓德爾這作品實在太美了。他只用了24天,便把長達兩小時的曲目寫完。我們後人可以想像韓德爾寫這作品時如何受神靈的帶領及感動。今年聖誕我將指揮各 位唱3首有關救主降生的合唱曲。《彌賽亞》的合唱曲其實是最神聖、最完美的聖誕音樂。」邵教授說。

「但……老師……」一位團員說。「聽說要把《彌賽亞》唱得好,合唱團團員必須有良好的技術基礎。我們……我們真能應付得來?我們……我們技術……好像……好像只在初階……」

邵 老師點點頭,輕輕地說:「我知道你們的水準。對,你們部分成員可能還不能克服這首聖樂的技術要求,但這正是我選這作品的另一原因。我有意鼓勵、幫助你們接 受這個比你們現有水準更高的挑戰。我要你們努力,向這較高的臺階邁進。不要輕看自己。讓我們一起用功吧。上主會幫助我們。這首美妙的音樂作品也會感動、驅 促我們。努力吧!好,我們開始練新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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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31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39)

邵教授這種鼓勵學員追求更高、更遠的教學方法,其他各老師也用過。我跟鮑穎忠老師學小提琴時,他也用同一手法教 我。

在初學時期,掌握了基本拉弦及指法後的一天,鮑老師把一首全長5分鐘的練習曲放在譜架上,要我學習。這練習曲其實並不太難。我視奏已 能克服。拉完了,我自豪地站在那裡。

老師看了我一眼。「好,從頭再拉。不是一次。拉3次。不能停下來。」

3次?一次5分 鐘,連續拉3次便是15分鐘!天呀!不能停!

「怎麼?拉吧!」老師說。

我開始拉。第一次易如反掌。第二次?手和肩有點 痛。第三次,我的左、右手開始有火燒的感覺,我的呼吸加速,我要停頓下來,才能吸一口氣。

「誰叫你停?」

「……我…… 我……呼吸……有困……」

「看你!……你只拉了12分鐘便沒氣、沒力。你知道一首小提琴協奏曲,獨奏者要支持多久?」

「……」

「最 少20至25分鐘。你連一首15分鐘的練習曲也應付不了!你怎樣去拉協奏曲?」

「……」

「再來吧……這一次連續拉4次。 把自己變成一個協奏曲的獨奏者。」老師說。

天呀!20分鐘!我只是一個小孩子!我差一點點便掉眼淚。

「好吧!我陪你一起 拉,但我不單拉4次。我會一直拉下去,到下課為止。你能跟上便拉,不然便停下來。我不會停。」

我們師、徒兩人就這樣拉那練習曲。一次…… 兩次……三次……我忍受不了,停了下來。老師?他好像機器一樣拉下去。他雙手好像全不費力,呼吸正常,完全融在音樂裡。他和提琴已合而為一。

我 終於花了一個月的苦練才跟得上老師。一個月後,我可以拉30分鐘,不需休息,拉到進入忘我的境界。累嗎?怎會?

我感謝邵光教授及鮑穎忠老 師教曉我苦練的竅門。我感謝他倆鼓勵我挑戰自己的能耐及極限。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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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30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38)

上完了樂理及呼吸課,邵教授開始訓練詩歌班成員歌唱技巧。他坐在鋼琴旁,彈了一個低音,便要求我們唱音階和琶音, 由下至上,唱一個八度,然後升高半音,再唱音階和琶音。

「好,開始唱……高音持續4拍……不要停……好……下來……不要中間停……」他 說。

「好……高半音……上……4拍……下來……」

「再升……4拍……別停!……」

不到三分鐘,成年人累 了,只有男童聲高音能持續下去。到了高音,成年人更感吃力。大部分持續2拍,便氣急敗壞地停止,站在那裡嘆氣、搖頭。

「別停!我們從低音 再開始好了……」教授說。

部分成年人忍不了。

「對不起,教授……」一位長者說。「現在我們唱最高的是何音?」

「A。」 教授說。

「那你打算再推高到那一個音?」

「前面的孩子能唱多高,我們便唱多高。」

「那麼孩子可以唱多 高?」

「上星期他們唱到高C,聽起來完全沒壓力。」教授說。

「但為甚麼我們要唱那麼高?」

「以後我們練 新歌時,你們會明白。好吧,我們重新再練吧。」

我唱得很開心。邵老師的音階及琶音練習,幫助我找到一種全新的歌唱技巧。我發現我可以用完 全不同的方法,去唱那些以前從來沒有唱過的高音。高C?沒問題。我愈唱愈舒服,愈高愈開心。練音階從來沒把我帶進超凡境界,但唱高音時我好像在飛、在飄、 在翱翔。

成年人慘了!他們站在那裡,聽著孩子唱高音,又羨慕、又妒忌,只能搖頭、嘆息,完全沒法可施,有人終於不耐煩了。

「教 授,我真不明白你為何要我們唱音階,和愈唱愈高……我們唱詩歌不用唱高C吧……」

「對,平常詩歌班不用唱那麼高。」教授說。「但下一星期 我會請你們學一些新歌,部分你們要唱長音的A。假如你們高音部分只能勉強唱到A,你們不可能有信心地唱長音的A。但在練習時,假如你們能唱比A更高,到真 正唱A時,你們會有信心地唱。所以我一定要你們練音階及琶音。我要你們克服困難,推廣音域。好了,別再打擾我。我們再練吧……聽……這是最低的音……我們 一起唱……」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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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29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37)

參加教會合唱團原來並非天下第一苦事。

教會請來了新指揮,是一位完全不會說廣東話的外省人——邵 光教授。高高的個子,溫文、有禮的儀表,標準中國學者,說的是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國語。一見他,我馬上想起小學那批凶神惡煞的外省老師。邵教授好得多了。他 說話和藹可親。最令我佩服是他教音樂的態度。

「你們願意星期天花兩小時參加詩歌班,我會從基本訓練做起。我們會練習發音、呼吸及視唱技 術。要唱得好,你們一定要練習看樂譜。唱甚麼歌?我不打算教你們唱普通的聖詩。讓我介紹一些高水平的聖樂作品,我們一起學習、練習好嗎?」邵教授說。「我 更開心是看見這幾位男童。他們將接受新的任務。甚麼任務?耐心、等著瞧吧!」

從那天開始,每位詩歌班成員也要上樂理課。其實我在小學已上 過同樣的課程,看見爸爸、媽媽像小學生那樣,拿著紙、筆、用心地聽邵教授授課,實在是有趣的光景。學完了樂理,詩歌班成員便開始學用丹田呼吸,然後用A、 E、I、O、U五個元音唱音階。「唱」音階?叫成年人練「唱」音階?這是禮貌的描繪。部分長者的唱法有點難聽,像在怪叫???和我們這幾個孩子那種自然、 不費吹灰之力的唱法相比,實在差得太遠了。

我開始享受星期天那兩小時的音樂課。我已忘記了電視節目。邵教授教音樂一絲不苟,對水平絕不妥 協。我們錯了,他會要求我們重做,直到做對了為止。錯了?再來!再來!再來……有部分成年人明顯跟不上。教授一點兒也不放鬆……再來……再來……再來,直 到成功為止。沒有人敢放棄,因為我們完全明白邵老師正在盡他所能,把一生所學傳授給我們。

不到幾星期,我們完全明白為何邵教授堅持詩歌班 要用男童聲高音。我們是孩子,但一到高音練習,我們這班孩子絕對能成人所不能。我們比成年人唱得更高、更響亮、更優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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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28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36)

一個星期五的晚上,吃完了晚飯,媽媽說:「孩子,星期天下午你到教堂去,參加詩歌班的訓練。」

「噢…… 我在詩歌班做甚麼?」我問。

「唱歌。」媽媽說。「我們教會請來了一位新的老師。他是一位音樂系教授。他在訓練教會的詩歌班。上星期日,訓 練完了,教授問我們能否找一批會唱歌的孩子,參加詩歌班的訓練。你們幾個孩子,從星期天開始,加入我們的訓練班。

「我們唱些甚麼?聖誕 歌?」

「不是。是新的,我們也不認識的音樂。上星期練習完畢,教授用鋼琴彈了一些片段。蠻好聽的!」

參加教會詩歌班?有 趣。我倒記得這詩歌班。爸爸、媽媽每星期都參加練習,而詩歌班也會在特別節日,如聖誕節等,在崇拜時獻唱一些聖詩。還有另外一個節日……是……是復活節。 對!復活節有特別禮物。我們孩子可以拿些巧克力味的小雞蛋回家。好吃!為何派雞蛋?噢,我不太清楚。管他的!有禮物便算了。有巧克力味的禮物更好。誰會理 會復活節慶祝甚麼!

參加教會詩歌班?唔……我聽過詩歌班的演出。他們唱詩時身穿白袍。水平?可能我年紀太輕了。但我覺得教會詩歌班水平並 不太高,這樣的演唱,我不聽也罷。詩歌班一開腔,我便開始造反。我會東張西望,見到有人和我四目相投,我馬上扮鬼臉。回家?爸、媽們責難是不可避免的了。 現在要我參加這詩歌班?悶死我了。

但我不喜歡參加詩歌班的真正原因,與音樂及水平全無關係。星期天下午,爸爸、媽媽到詩歌班練習的時候, 是我一周內最自由、最開心的時候。父母不在家,我馬上跑到三樓張家,看那些星期天才播出的特別電視節目。這是我最愛的活動。要我放棄這活動,去參加那水平 不高的詩歌班?悶死我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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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27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35)

1953年,我第一次接觸一種新的公共媒體——電視。從1950年初,香港已開始了有線電視的服務。

我 家住在一幢四層高的建築物的四樓。在三樓住了一戶姓張的家庭。張伯伯和張伯母是最好的鄰居。他們兩位彬彬有禮,和藹可親,每一次見到他們,我一定主動問 好。張家有六個孩子,兩男四女,長子張定球比我大一歲。他永遠是我的老大哥,是我的偶像。他比我高,博學多才。他是家中長子,可自由地跑到街上,到處探險 去。我們通常在天台見面。我多羨慕他!每天他會帶來一些在山邊撿回來的戰利品,不是可吃的小果,便是千奇百怪的花草樹木。球哥蠻利害。他會利用草木創造玩 具。他那用小竹筒製成的吹氣槍,可準確地發射小黃豆。他更會用草造一個小籠,讓金絲貓(一種小蟲)在籠內打個死活。

而我崇拜張家,是因為 他們安裝了有線電視。

1950年初,為香港提供電視服務的是麗的呼聲公司。只要願意付安裝費及月費,麗的呼聲會為客戶提供電視機及駁線服 務。起初公司只在晚上及周末提供電視節目。我每天最享受的,是球哥那生動、貼切的描述。他一見到我,便把昨天晚上看過的節目一一詳述。

「蕭 仔。」球哥說。「你晚上下來,我們一起看電視吧。這樣我便不用每天給你講故事。我爸、媽很喜歡你,歡迎你到我家。」

「……唉……」我靜靜 地回答。「我……我不知道我能否每天來……」我說。

「為何不能?」

「我媽知道你家安裝了電視。她說電視廣播對孩子不一定 有好處。」

「有何不好?」

「我……我不知道。可能看電視會影響我做功課……」

「廢話。」球哥說。「你先 做完功課,然後再到我家看電視,問題便解決了。告訴你,那些節目蠻有趣。」

「……我……我不知這行不行……」

「為何不 行?」

我想了一會。「球哥,我在爸、媽未回家前到你家可以嗎?」

「……可以……你來吧。」

次天下午,我 找個機會,逃過祖母及姑母的監視,靜悄悄地跑到三樓張家,快快樂樂地坐在那可愛的電視機前。

看了一會,我問球哥,「……唔……這是甚麼節 目?為甚麼沒有聲音?為甚麼只有一位小姐,拿著一個訊號牌,在銀幕前走來走去?」

「正式電視節目晚上七時播映,你等一會吧。」

等 到晚上七時?還有一個多小時?太晚了!我聽到門外樓梯有一些腳步聲。……是媽媽高跟鞋的聲音。我以閃電速度從後樓梯飛奔回到我家。大門開了,媽媽進來,我 若無其事地安坐書桌前,看著書本,腦海滿佈我對電視節目的憧憬。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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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26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34)

從出生那天開始,我便與寵物為伴。我父、母及家人都愛養寵物。我出生在1945年,二次大戰剛結束,並非生在醫 院,而是由接生護士在家帶進繁世。我還未出生,家裡已養了一頭小狗,名叫「阿祥」。此外,家中有幾隻不斷生孩子的小貓。

阿祥從我出生那天 便認了我做牠的弟弟。我還睡在嬰兒床時,祥最愛跑過來,用牠那濕滑的鼻子嗅我、哄我。牠更喜歡用舌頭舔我的臉。千萬別給姑母看見。她會高聲大叫,飛跑過 來,把祥趕走。我一歲能跑路時,祥便樂意做我的拐杖。牠會安祥地站在我旁邊,讓我雙手抓著牠的毛衣,站立起來,然後蹣跚地在房子內走來來去。無論我怎樣對 待牠,祥也逆來順受,從無怨言。我完全了解祥的情緒及心態。牠心情好時,我會把拳頭放進祥的口裡。牠不會咬我的小手,只會搖搖頭,打個噴嚏,退後兩步,輕 聲地說:「不要……太髒了。」

貓兒又如何?牠們和阿祥完全不同。我家的大貓整天躲在黑暗的角落睡覺。牠們不喜歡和我嬉戲,可能是怕了我那 「大哥祥」。小貓?牠們較友善。我在牠們未成長時,便飼養牠們,日後牠們偶然也會讓我抱在懷中,但只要阿祥一走近,貓兒便驚頭慌腦地逃跑。這也難怪貓兒。 祥其實也很愛和貓兒親熱,牠多想把鼻子放進貓兒那香、暖的毛衣內,嗅個痛快,但這只是妄想。那有貓兒會這樣柔順。祥一走近,貓兒便飛奔,祥索性追過痛快, 貓、狗便由房子跑到大廳,從大廳追到廚房,從廚房奔上天台。通常貓兒是勝利者,牠們速度肯定比狗快,但世事難料,終於有一次,一頭小貓被祥逼進一個角落。 祥高興極了!「我終於可大嗅一頓了!」祥想。但牠錯了,貓兒走投無路,決定背水一戰,祥把那鼻子送過來,貓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抓過去。「嘩!痛 呀!」祥大叫,還來不及後退,貓兒已在牠跨下逃出生天。戰敗了的祥不但血流滿面,還要被蕭家長輩痛罵一頓。

「活該!你這頭沒出息的笨狗。 你以大欺小,落得如此收場,只能怪自己。看你還敢輕舉妄動!」姑母大嚷。

看來只有我明白阿祥。

「唉,我不過是想親親貓 兒,我那有惡意?」祥在說。

「我明白。」我說。「好兄弟,你是善意,但貓兒不會領略你的好意。還有,你知道嗎?你那體味……唔……連我也 不敢恭維。算了吧。別動。讓我抹去你鼻子上的血斑好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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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19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麼?(33)

長大了以後,我知道那「蝴蝶」感覺是正常的。每一次在期待一些比較重要事情的來臨,「蝴蝶」又飛了。這些事情包括 音樂表演。每一次我要公開唱歌、拉小提琴或指揮,我和小「蝴蝶」又重逢了。不單是音樂表演。每一次我要面對重要的考試,或是要參加口試,或要見一些重要人 物,我那期待的心態,會令我肚裡的「蝴蝶」醒過來。年幼時我不喜歡這感覺,但年紀大了,我慢慢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蝴蝶」醒來,我便深呼吸,慢慢便 沒那麼緊張,表演的時候,表現反為變得很冷靜。

我首先請教我的小提琴老師鮑穎忠先生有關「蝴蝶」這感覺。鮑老師看了我一眼。「蝴蝶在飛? 有什麼奇怪?你可以算是幸運的了。有些表演者在音樂會來臨前,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但這不一定對他們的演出有壞的影響。其實我認為表演者感到一點焦慮 是好事,這代表他重視那將來臨的演出。」

「老師。」我問。「那麼演奏者怎樣面對焦慮?」

「每一個人反應不同。」老師說。 「有人學瑜伽,有人冥想。有一個大師在演出前在他的更衣室裡面拿著提琴,像關在鐵籠裡的老虎一樣,跑來跑去。誰走進他的更衣室,馬上被趕出去。我在表演以 前,心情也很暴噪。我不讓別人打亂我的準備。為什麼?我重視那演出。我要集中精神,好好的演那歌曲。」

那麼我1953年參加歌唱比賽成績如何?我拿了冠軍。

回到家,我把獎品給媽媽看。她看著那些文具,笑著說:「好,吃完晚飯在家再表演一次吧。」

我又再唱「採蓮謠」。掌聲停了,媽媽說:「你有一把天生的男孩高音嗓子。非常好。我有一個新的任務給你。」

什麼新的任務?

下回分解好了。

--- 「蝴蝶」故事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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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18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麼?(32)

但我有選擇嗎?沒有。老師有命,豈敢不從。一當選為班代表,我只能好好準備,全無後退的餘地。比賽兩星期後便舉行,我退縮,便成為全班的笑柄。好!看我的!我會肩負這責任。但其他班代表水準好到什麼地步?

我要克服的第一個困難,是找一首我喜歡的歌。這是一個清唱形式的比賽,不准加鋼琴伴奏,參賽者一個人站在全校同學面前,唱他的選曲,評判團由六位老師組成。

很快我已選了參賽的歌曲,是一首在二年級,老師教我們的歌 --- 「採蓮謠」。老師教這歌時有兩個目的:第一是為了音樂;第二是用這歌教國語,因為「採蓮謠」是國語唱的。我很愛這首歌,它不論是旋律、架構或歌詞都完美無暇。我第一次聽便愛上了這首作品。

困 難來了。歌選好了。到哪兒練?在學校?不可能。到處都是吵鬧的孩子。回家?找安靜的地方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我們那裡一家十口,你留意著我,我留意著你。 到哪裡躲?有辦法!跑到天台一小角落,縮作一團,輕聲地唱,音量絕不能比「mp」大。為何要輕?聲音一大,馬上引來好奇的觀眾,練習不成,還要解釋剛才那 聲音從何而來。

比賽愈接近,我愈感到擔憂。我開始發現了一個新的感覺,好像是一種從心裡發出來,像戰鬥那樣的感覺。一方面我期待比賽的來 臨,但另一方面,我又擔心參賽時表現能否如意。在家練唱的時候,我的身體裡好像有些小動物在跳動。是什麼在跳?鳥兒?不是。鳥兒太大了。那麼什麼東西在我 的肚子裡面跳動?我知道了!是蝴蝶!是一群小的蝴蝶!它們在拍那小小的翅膀,在輕輕地拍,在輕輕的飛。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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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17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麼?(31)

另一方面,我在家裡的生活變得蠻熱鬧。妹妹已考進了英華幼稚園,弟弟和表弟也兩歲了,在家裡跑來跑去,而「責任」這兩個字,整天在耳朵響個不停。

「孩子,你是長子,你的責任是為弟、妹們做個好榜樣!」媽媽說。

「炯柱,快幫忙清理弟弟留在地上的玩具,這是你應盡的責任。」姑母說。

「你有責任在學校爭取好成績!」爸爸說。

好了好了!責任、責任、責任!「責」他什麼「任」!

我最喜歡的責任是祖母分配給我的:「BB,你的責任是為全家人買雪糕。」Yeah!祖母萬歲、萬萬歲!

但很快,我要面對一個來自學校的新挑戰。不知道是哪一位老師的主意,學校將主辦一項全校的音樂比賽,而每一班一定要派一個代表參賽。如何選班代表?每一位同學要唱一首歌,由班主任選班代表。

我 喜歡唱歌,也還記得那年當小指揮那愉快、神奇的經歷,但我從來沒參加過個人歌唱比賽,也從來沒試過一個人站在全校同學面前唱歌。我不知道我唱歌的水準如 何。到了班內選拔賽那天,我憑記憶選了一首歌,馬虎了事,對結果沒多大的希望。但聽完其他同學的歌聲,我開始感到有點希望。他們不是五音不全,就是節拍不 準,大部份怪叫一頓,便飛跑到座位去。輪到我了,我集中、小心地唱,感覺良好。

「炯柱,你有一把天生的好嗓子。」老師說。「你是一個好的高音童聲。你好好練習,找一首你喜歡的歌,用感情去唱,代表我們這一班,爭取好成績。」

喔!不妙!我開始緊張了、擔心了。那天我真正認識「責任」這名詞的意義。我成功,責任完成。我失敗!不單是我個人的失敗,是整班的失敗。嘩!太沉重的責任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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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16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麼?(30)

回到家,我把「北方老師」一事轉告爸、媽。他倆對此事甚感興趣。

「這一批應是外國回來的留學生。他們可能只在香港停留短暫時間。機會一來,便馬上回老家。」爸爸說。「孩子,你這些老師博學多才,回到中國可能在中學,甚至是大學任教。好好跟他們學習。你們能有這樣的老師,可算是好運氣了。」

「但我聽不懂他們的話!」我說。

「他們說的是國語,我們國家的語言。」

「為什麼他們不說我們的話?」

「在北方,人們說國語。我們說的是廣東話,是南方的一種方言。」

「我聽不懂,又如何學習?」

「別怕。好好聽,多多說,你一定會克服。」

很明顯,不少家長已向李陞小學管理層提出投訴,而校方也馬上作出了新安排。每星期,我和同學要上兩課「國語」。老師很用心的教導我們,不單耐心地教我們發音、用字和用詞,也教我們拼音。在李陞小學,我學了六年國語。

對一個六歲孩子來說,上國語課是苦差。在香港沒人說國語。在家沒人說國語。聽電視廣播時,也沒人說國語。在學校只有少數老師說國語。我完全不明白為何一定要學國語。部份同學靜靜地問:「為什們老師不上課,好好學廣東話?為何我們要學他們的話?」

當然,沒同學有膽子挑戰老師。看見他們那兇神惡煞的模樣,及手中那一對木尺,我們也只能無可奈何地接受現實。

小學畢業,進了中學,授課語言是英語。中學的中國文學及中國歷史課授課語言是廣東話,我不再需要用國語。我以為以後再不會用國語了。

世 事難料,到了70、80及90年代,我任香港公務員時,開始跟大陸各地的官員交往,他們只說「普通話」。我也只能用「國語」跟他們交談。奇怪的事情發生 了。我腦子好像重開了一扇門,遺忘了多年的國語慢慢浮現出來,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我漸漸可以用國語和大陸官員溝通。這時我才衷心地感謝小學那一批教我國 語的好老師。沒有他們,沒有今天的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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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15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麼?(29)

到李陞上課的首天,我已可以見證外省老師那嚴肅的一面。

一班六歲的小孩子是最吵鬧的:我們話永遠說不完。我們喜歡你推、我碰。千萬不要給我們機會。老師稍不留神,我們便起哄。

「走開!」

「不!我先站在這裡!」

「你不要推我!」

大戰一觸即發。

「老師!他們推我!」一位女同學舉手投訴。

「不、不!我沒推她。」

砰!砰!砰!三聲巨響!好像大槌打在木桌上。

「xxx! …… xxx! ……」老師高聲說。

整班同學馬上安靜下來。我從來沒聽過這樣響亮的人聲。還有更可怕的,就是老師手中那東西:是兩把兩英尺長的木尺,用拳頭緊握著、掌背白骨全露地緊握著的大木尺。

「喂,老師…… 他…… 他…… 說什麼?」我身旁的同學低聲地問。

「我怎知道…… 別問我…… 」我輕聲說。

老師已控制了場面。他開始用正常的語調說話,但我們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老師在黑板寫了幾個字。這還可以,我可以認出一、兩個字,好像那個「… 名…」子,但其他的字我未見過。

「他…… 他好像在寫他的名字。你看得懂嗎?」我說。

「不…… 誰的名字…… 他的……?」

「對…… 像是他……」

我話沒說完,一隻巨手已握著我衣領,把我拖起來,一直拖到課室前,在門邊的角落。我整課就站在那裡,一直到下課為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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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14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麼?(28)

我對李陞小學音樂課的安排完全不滿意,但李陞給我帶來了一個新的、終生受用的學科。

一進學校,我便認識了一批完全不能和我溝通的老師。他們說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我說的話他們也沒法理解。他們說的是「國語」。

初 上學的幾天,一切都是新事物。學校是新的!桌、椅是新的!老師是新的!同學是新的!那些無法溝通的老師也是新的。從外表看來,他們個子比爸、媽高。身材瘦 瘦的,眼神好像凶凶的。最麻煩是言語。這批高個子用自己的話彼此交談,但和那些說廣東話的老師,他們完全打不開話匣子。一位說廣東話,另一位說國語。最後 只能嘗試用手語及斷斷續續的英語交談。還是不成功?沒法了!用紙、筆寫便條好了!多辛苦才達到目的!

幾天後,我終於知道,原來這批是來自「北方」的外省老師。當年我對他們全無好感,而他們對我語文教育及普通話的重要性,一直等到開始工作後,我才真正體會到。

1945 年,二次大戰結束後,中國派了不少學生留學歐、美。三、四年後,這些學生學成,準備回國工作,路徑香港,但當時中國國民黨及共產黨正處於內戰狀態。家鄉情 況不明朗,留學生便暫住香港,部份為了謀生,決定在香港找工作。他們學歷優良,找工作絕無困難,一做便做到退休,一留便留到終老。

我這批外省老師有一些共同的特點:他們受過高深教育;凡事都表現出愛國的情懷;他們一句廣東話也不會說;他們對學生要求極高,十分嚴格。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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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13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麼?(27)

各位請別誤會。李陞小學同學們每星期都要上音樂課,但上課環境絕對不適宜教授音樂。

回想當年光 景,其實也是可以原諒的。在50年代,小學首要的任務,是讓孩子們掌握最基本的學問,教學重點放在中文、數學等課程。我一直要等兩年,到三年級才開始上英 文課。除了中文和數學外,當然還有些其他科目,像音樂、美術、勞作及公民科等。我很喜歡上公民科,教授這科的老師挺好。除了教孩子們禮貌、公民責任等課題 外,老師更談及他在日治時期受過的苦難。他說的故事極恐怖,但部份在家也聽過。老師的描敘,正好印證了爸爸、媽媽在家裡講過的故事。同學們?有部份對老師 說的話不大感興趣。其他聽了怕得要死,不想再聽下去,用雙手掩著耳朵,眼睛流露出驚惶。老師明白同學們的感受,淡淡地說: 「別害怕。戰爭結束了。我們勝利了。我把事實告訴你們,是希望你們千萬不要用日本鬼子那些殘酷的手法對待別人。」

我進李陞小學時,腦海裡仍充滿了在英華幼稚園學過的美好音樂。我想:「這是一間新校舍,音樂室一定比英華好得多。」我錯了。

李 陞小學的課室完全被留作學科教授之用。音樂課?課室不夠。音樂課在最低那一層,與馬路相連的地下操場上課。這操場平時用作學生集會場所,有人把一具鋼琴放 在操場一角,我們上音樂課便坐在鋼琴旁的木椅上。我們要儘量接近鋼琴,才能聽到老師的琴聲。這操場實在太吵了。路人跑過時的談話聲、小販重覆的叫賣聲,及 汽車開過是的噪音隨時蓋過老師及鋼琴的聲音。最可怕是大巴士上山的聲音。一聽到那由遠而近的巴士聲,老師只能無奈地放下雙手,我們便用手掩耳,等到巴士駛 過後才放下來。在這些音樂課,我對「crescendo(漸大)」這音樂名詞有最深刻的體會。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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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12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麼?」(26)

這是「運氣?努力?還有什麼?」系列的第三個故事。這故事我將命名:

「蝴蝶」

1952年來臨了。爸爸媽媽又要為我上學動腦筋。英華幼稚園可收些男生,但小學不能。我要上別的小學。在這年頭找學校絕不容易。僧多粥少,孩子多、學校少。要孩子入學,父母便要奔波。要入較好的學校,你要到處找朋友、拉關係,麻煩極了。

「我不想浪費精力,找朋友也不一定成功。」爸爸說。「聽說政府九月會在西營盤開辦一間全新的小學。送炯柱到那學校碰碰運氣吧。」

就這樣,我進了李陞小學上午一年級。

李 陞小學建在西營盤,在薄扶林道和第四街的街角。我第一次見到這學校,便產生好感。李陞有點像一個堡壘,迄立在兩條河中間:第一條是由東往西流的第四街,第 二條是由高往低流的薄扶林道。這校舍挺吵鬧,汽車在兩條街道川流不息。特別是薄扶林道。這條路車多、路窄。一部較大的貨車或巴士從薄扶林道開始上山,我們 在校園裡的學生老遠便聽見。那年頭學校沒有空調設備,窗是常開的,貨車、巴士爬坡的聲音由遠而近,車到學校旁聲浪吵耳,整個課室門、窗、地板、椅、桌都在 震動,老師根本不能再講話。同學們?好極了!不用上課!我們可以任意高聲交談,老師不是聽不到,就是管不了。一直等到汽車遠去,我們才繼續上課。

但其實噪音並非李陞小學唯一的缺點。為了應付適齡兒童的需求,香港政府戰後要儘快興建新的小學,部份小學的設計絕非完美。而對我來說,李陞最大的缺點,是沒有音樂室。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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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01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麼?(25)

我剛寫完了「運氣?努力?還有什麼?」系列第一及第二個故事:「心」和「超凡境界」。

在登出第三個故事前,我有一個心願:我希望讀者投函,和我們分享一些心得。各位可以就任何課題提問,也可以把練習音樂或其他活動的經驗寫出來。我歡迎各位用雙語投函,但也可以只用中文或英文。樂怡和我樂意當你的翻譯。

熱切期待你的大作。

炯住

PS 可能要等幾天才收到讀者的文章,到時我會把文章放在這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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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30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麼?(24)

有人問:「你可否找一個表演者進入音樂超凡境界的錄影帶,讓我們看看那是怎麼一回事?」

我將找3 個例子,但要感受那神奇的一刻,你需要DVD機、電視機、及品質較佳的擴音系統,還要找一個安靜的環境、放下工作、放下繁忙、找到DVD內被我選出來的片 段,好好欣賞,才能領略這境界的一、二。

第一選項是Michael Jackson的「Moonwalker」(1988年Ultimate Productions, Image Entertainment)。這是我最愛的米高作品,而他1988年正處於事業的巔峰。在這影碟你可以看見米高和他的擁躉多次沐浴在超凡境界內。

第 二個例子來自英國皇家歌劇團1990年「蝙蝠」歌劇的錄影帶(BBC TV/ Royal Opera House/ Rm Arts 1990)。你不用全看這影帶,只要找其中一片段。皇家歌劇團當晚是以「蝙蝠」送別著名女高音Joan Sutherland。Joan退休了。她的才藝聞名全球,錄影那天不是歌劇的女主角,而是在歌劇中段舞會以嘉賓身份參加演出。和她一起登台的是女低音 Marilyn Horne及男高音Luciano Pavarotti。女低音及男高音分別獻唱了獨唱及合唱曲目。輪到Joan Sutherland了。她走到台中央,唱了一首你、我耳熟能詳的「甜蜜的家」(Home, Sweet Home)。

這首歌我不知道唱 過或聽過多少次。但請細聽Joan Sutherland當天的演繹。她以平淡、雍容的聲調,毫不費勁地唱這首歌,但她那發自心底,向她芸芸眾多的同事、擁躉及一生演出過歌劇作者的道別,如 波濤洶湧,直攝心弦。她歌聲的威力,不但席捲英國皇家歌劇院,更直接透過錄影帶射進我的心坎裏。我第一次看這短短片段時完全不能自我,良久不知如何反應, 坐在椅上,氣也透不過來。我一進入Joan Sutherland那超凡的音樂境界,便仿佛走進了天堂的大門,依依不捨,不願離去。

最後 我向各位介紹一套以3 隻DVD組成,2003年11月在香港紅磡體育館攝錄,經處理後出版的「梅豔芳經典金曲演唱會」。這是梅豔芳最後一次公開演出的錄音。請從頭到尾看一次。 我不願介紹任何一段,但如果我一定要選,我會介紹第三張DVD最後的一首歌 --- 「珍惜再會時」。言語無法表達我的感受。我只能說:「梅豔芳小姐,我感謝蒼天,讓我等凡夫俗子有幸分享你那光芒四射的卓越才華。」

--- 「超凡境界」故事終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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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29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麼?(23)

第一至四階段涉及一位音樂演奏者及他的聽眾。第五階段是一大批演奏者一起進入超凡境界。這些演奏單位可能是合唱 團,樂隊等。演歌劇時人數更多,可能包括舞蹈家、玩雜耍的藝人等數以百計的演員。

演員人數越多,演出場地越大,表演者和觀眾一起進入超凡 境界機會越少。對,部份演奏者已經進入狀態,但只要一、兩位樂手拉錯一、兩樂句,或慢了四份一拍,所有演奏者馬上回到地球來!對犯錯的人怒目而視?太遲 了!

觀眾也更能帶來麻煩。演奏者和聽眾已產生共鳴。鈴!鈴!手機響了!咳!咳!有人咳嗽!豈有此理!一切都被破壞了!多想一腳把那傢伙踢 進廁所裡!太遲了!

哪些演奏廳幫助演奏者及觀眾進入超凡境界?

香港大會堂音樂廳是絕佳的場所。這音樂廳那自然的音響效果 冠港、九、新界。到今天還沒有建築師找到大會堂奧妙的方程式。自1962年開幕那天,我在這音樂廳體驗過不可星數的超凡感覺。政府曾嘗試以大會堂的模式在 沙田及荃灣興建音樂廳,但音響效果不及香港大會堂。尖沙咀文化中心音樂廳?對不起。這建築物比大會堂年輕20年,但音響絕不如大會堂。還有,大會堂音樂廳 的設計其實模仿英國倫敦皇家節日音樂廳,但青出於藍、勝於藍。還是香港的好!

第二個給我留下好印象的是新加坡會議中心的音樂廳,是新加坡 民族樂團的老家。這音樂廳音響絕佳,但觀眾座不如香港大會堂。

我最欣賞的音樂廳在美國克里夫蘭市,名Severance Hall,是克裡夫蘭交響樂團的大本營。這音樂廳音響接近完美,而樂團勇於嘗試,會把樂器放在臺上不同的位置,務求為演出的樂曲產生最佳的音響效果。我多 羡慕克裡夫蘭市民!他們常常有機會進入音樂的超凡境界。

本文是我六歲時上那音樂欣賞課的終結。這課可如何命名?


「超凡境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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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28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麼?(22)

有人問我:「我在學音樂。怎樣才能走進音樂的超凡境界?」

對不起,我不是科學家,也沒法用心理學 或其他學說幫助你,但讓我與你分享一點經驗。還記得美好音樂那兩元素嗎?第一是那首音樂作品。第二是演那首音樂的環境。要進入超凡境界,這兩元素缺一不 可。一首寫的得好的作品,演奏者領會,聽眾也馬上體會到,那麼離超凡境界不遠了。但環境仍可影響結果。你站在一個市集,到處擠滿了熙來攘往,吵鬧喧嘩,完 全不尊重音樂的人群,就算你演最好的樂曲,差不多進超凡境界便被別人破壞了。那麼我建議你馬上終止演奏,回家去好了。那天籁的作品正被那些無知、喧鬧的旁 人謀殺。

「為什麼別人能進入超凡境界,而我不能?」

這可能與先天條件有點關係。莫札特還未能書寫已能演奏及作曲。他隨時 隨地,拿起什麼樂器也可以演得超凡脫俗,還會站在那裡,用他那天真無邪的聲音發問:「你為什麼要練琴?我從來不用下苦功!」別管他。他有上天給他的本能, 在音樂領域卓越超凡,不明白凡人之苦。別理他!他姓莫,我姓蕭。他有蓋世天才,我有貓兒八八!好好練習,終有出頭日。

我覺得進入音樂超凡 境界可分五個階段。如果你和我一樣,沒老莫的天份,那麼我們便要每日練習。對,是刻苦地練習,不是拿起樂器,馬馬虎虎地練一會,一累便停下來。是持久、有 恆心地練習。讓我介紹基金一位導師給你:馬來西亞華裔小提琴家葉凌先生。葉先生2010年將來香港訓練基金的學員及樂隊。請上 www.violinistyapling.blogspot.com,看葉先生如何努力。他已是專業、成功的演奏家,但仍每天從基本功做起,不斷練習, 力求上進。

第二步?找令你神往的音樂。每人對音樂感受不一。有些樂曲我理解,你拒抗。找些令你感動,引起你共鳴的樂曲,好好研究,好好練 習,直到你能不用看譜也可以演奏此曲,然後加上你個人的演繹,去表達你感受到的樂句。去吧!讓音樂從心底裡唱出來!

到了這階段,你離超凡 境界不遠了。作曲家和你已心靈相通,你已經入了他的世界。這時你可能有些奇異的感覺。進入超凡境界時,每人的感覺不同。我進入這境界時,整個人像在夢裡, 雙手滿佈疙瘩,我要刻意控制呼吸及情緒,才能演奏下去。到了這境界,我像牽著造物主的衣角,隨著他派來保護我、照顧我的天使飄浮在空氣中。我終於明白「在 地若天」是什麼一回事。我要留在這境界!我不要離開!我不再感覺辛苦!我不知何謂疲累!

第四階段來了。你在超凡境界演奏,聽眾很快會體 會。他們也開始走進那神奇的意境,和你一起,活在音樂裡。一曲終結,一切安靜下來,聽眾可能要幾秒後才如夢初醒,停頓片刻,吸一口氣…… 掌聲,如雷的掌聲。

第五個階段,可能是最難達到的階段。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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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27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麼?(21)

我進入「超凡境界」並非單靠音樂。透過其他渠道,我同樣領略過那奇妙的境界。其中一渠道是打高爾夫球。

我 並非高球好手。我打球是為了運動,為了會友。我的讓杆系數是20。通常打十八洞,我的杆數會超過標準20至30杆,看當天的狀態、心情、天氣、脾氣、運氣 等等,也要看我推杆的準繩度。2008年春天的一個下午,我和一位球友在香港高爾夫球會「Old」球場進行18洞球賽。為了避免胡亂打球,我們通常記下杆 數,作為參考。那天有些奇怪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平日我用1號杆開球,很容易把球打進球道左、右長草去。那天?所有開球又直、又遠,落在球道中央。通常我 要靠第3杆才能把球打上4杆標準洞的果嶺。那天?不知怎樣的,我打兩杆便上果嶺,就算不上,球也停在果嶺前,輕輕一切,我便有機會打個標準杆的par。最 奇怪還是推杆。我最弱的一環是推杆,不是找不到進洞球線,便是用錯力度。那天?我完全掌握每洞的球線及力度,距離10尺、15尺、20尺的球全給我推進洞 去了!嘩,數數看,上9洞我總杆數只超標準3杆!我一輩子也沒有拿過這樣好的成績!我的球友也看得口定目呆。「喂,Gordon,你今天真是如有神助。昨 天晚飯你吃了什麼大力菜?」他說。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我只知道那9個洞我走進了高爾夫球的超凡境界。但好景不常。下9洞,我回復原狀,只能打出超標準 10杆的正常成績。

在其他領域,我也進過超凡境界。爸爸是位游泳健將,整年每天早上一定先游泳,後上班。兒時他教曉我泳術,馬上鼓勵我練 長途泳術。在泳池來、回、來、回,不停地「游塘」,是一件沉悶的苦差。開始時我十分抗拒,但父親有命,豈敢不從,我就像機器那樣,孤獨地練習去了。過了兩 星期,怪事發生了,我游泳時間越來越長,呼吸及手、足愈感舒暢,我身體好像找到了一種自然韻律,腦海全無雜念,我開始享受長途暢泳的樂趣,最後一直等到太 陽下山,要回家吃飯,我才依依不捨地停下來。當時我不明白發生了何事,我只感覺開心、快樂。但現在我知道,當時我不知不覺,已進入了游泳的超凡境界。

我 也曾透過戲劇,走進了超凡境界。求學時我參加過戲劇演出。我們排的並非什麼戲劇大作,只是一些說說笑、混亂跳的鬧劇。這次我們演了五場。到第三天晚上,演 員們不知道如何,找到了劇本及台詞表達的方式及節奏,就算是鬧劇,我們的表演也越來越傳神,觀眾不知怎樣,也掌握了劇作者的神髓,開始熱烈地鼓掌,開懷大 笑。到最後,五晚演完了,導演笑到口也合不來,觀眾不斷叫:「好!好!好!好!」我們?我們恨不得馬上加演50場!!那天晚上,我跑進了戲劇的超凡境界。

(待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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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26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麼?(20)

英華幼稚園合唱團首次演出是在1951年12月一個晴朗、寒冷的早上,是聖誕假前最後上學的一天。同學們興高采 烈,穿着新衣上學去。校園蠻熱鬧,家長也跑來參加慶祝聖誕早會。人太多了,課室有人滿之患,部份家長要站在門外,只能從窗外拼命把頭伸進來,和自己的孩子 打招呼。姑母和母親也來了,站在角落看表演。

小合唱團是最後一個項目的表演者。隨着而來的是梁老師訓話及致謝詞。對大部份家長來說,小合 唱團的表演沒多大意義,除非自己的子、女是合唱團成員之一。就算孩子參加了合唱團,父母只留意自己的子、女。唱什麼歌?唱得動聽嗎?管他的!孩子一唱完, 父、母馬上熱情地招手,一邊鼓掌,一邊對身旁的家長說:「喂,我女兒站在前排,看見嗎?」他們完全不關心合唱團的表現,沒參加合唱團的同學更別說。他們早 聽過合唱團表演的曲目。他們只有一個願望:早會快快完結,便可以跑回家、開禮物包,吃聖誕大餐去。

但那天早上,有人留意到一個現象:合唱 團表演與練習時有明顯的分別。第一位察覺這現象是當司琴的趙老師。合唱完畢,我把手放下,轉身鞠躬,趙老師仍坐在鋼琴前,她停頓了一刻,眨眨眼睛,若有所 思,看看樂譜,然後抬頭望了我一眼。她在思想。但掌聲把她喚醒了。她實在還有太多別的任務:她馬上要準備和家長們打招呼。她站起来,很快便忘掉剛才那光 景,及在她腦海裡一閃而過的疑問。

等到典禮完成,家長和孩子離開學校後,趙老師到處找我,然後匆忙地說了一句:「炯柱,你是個好指揮!」 但到這一刻,她已完全忘記了剛才的疑惑。

第二批察覺有轉變的是合唱團的成員。他們對表演的曲目瞭如指掌,前兩星期歌曲練過不知多少次,但 到了表演那一刻,有些感覺和練習時截然不同。歌曲的音調和節拍完全沒改變,但演唱時實在有些改變。怎樣變……?明白了:不是二十個孩子在唱,是二十個孩子 聚精會神、混成一體地在唱,是二十個孩子同心同意、隨着音樂飛上青天、飄進幽谷、跨過大山、遠渡重洋地在唱。在那短短的幾分鐘,唱歌的孩子忘記了自我,完 全融入音樂的夢境裡。音樂停了,時間好像也停了,合唱團同學們口定目呆地站在那裡。掌聲來了,他們才如夢初醒,但這奇怪的感覺馬上消失…… 老師訓話了、家長跑過來了、要離開了,要回家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噢…… 記不起來了!算了,回家去吧。

最後察覺轉變的是我。那天不知 怎樣,我好像完全明白了歌曲作者的心意。指揮時我雙手和身體按音樂帶來的感覺擺動,我和合唱團每一位同學連在一起,深深地潛進音樂那溫暖的懷抱裡。我從來 沒嘗試過這種奇妙的感覺。一直等到成年後,我才了解那天發生的是什麼一回事。

1951年12月的那早上,我第一次進入了一個科學無法解 釋、語言不能盡道的音樂超凡境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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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25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麼?(19)

老天啊!什麼叫指揮?他做什麼工作?

我站在那裡,不知所措。趙老師好像知道我的疑難,輕輕地說: 「別擔心。明天我教你如何當指揮。」

別擔心?說得那麼輕鬆!我仍不知何謂指揮,回家馬上問家父。

「噢,指揮是合唱團或樂 隊的領導。」爸爸說。「他要帶領團員表演。」

「怎樣帶領?」

「用手,像這樣。」爸爸揮舞雙手。我看了一會,還是不明白。

次 天,趙老師做了一個簡單的示範。「你先掌握歌曲的節奏,然後按節拍向合唱團作指示。如果那首歌每小節兩拍,你便用手這樣…… 下、上、下、上…… 看我的手!…… 對,就是這樣…… 如果每小節三拍,你便…… 下、右、左、下、右、左…… 明白了嗎?好好指吧…… 」老師拿着我的手,按節拍作示範。

這 並不太難,我想。反正我已能背誦所有歌曲,只要按老師的示範,當指揮挺有趣。一回到家,我便站在鏡子前,按老師的指示,邊唱邊揮動雙手。

「好! 好!」那裏來了兩位觀眾:祖母及姑母!她倆在門外站了良久,我仍不知道。

「走開,走開!不要看着我!」

「哈哈!小猴子害 羞了!看他那紅紅的臉!」姑母大笑。「媽,我們別看他吧,不要令他難過好了。」

在家練完了,回學校與合唱團排練,最難是安排時間。上課不 能排,下課後老師和同學們更忙,部份同學倦了,其他人趕着回家。我和小合唱團只能馬馬虎虎地排練了幾次,音樂會已是明天的事了。老師也挺忙,排練時只要我 雙手動作暢順,她便說聲「好!」。排練完了。

演出前夕,我在家中鏡子前再排練一次。這天我小心留意鏡裏孩子的動作。對!我雙手在動, 但…… 怎樣才可以做得更好看?這樣?唔…… 不是。這樣?好了一點。但無論歌如何唱,我的動作好像變化不大。這不對。我要作些改變。歌曲輕快時,我縮短雙手的動作。歌曲激昂時,我加大動作幅度。這才 對!好看得多了!我明了。我明天會按歌曲的感情,適當地改變雙手及身體的動作…… 這不單是在指揮音樂,有點像…… 像跳舞!好,明天我便這樣做!

(待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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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24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麽?(18)

早在1951年12月初,英華幼稚園已為慶祝聖誕開展籌備工作。

我已升上了高班,看見那批哭哭啼 啼、驚惶失措、連上廁所也不懂怎樣上的低等動物,進初級班,我不期然地感到有點自豪。回家我把新生那些尷尬情況轉告嫲嫲,她聽後看了我一眼,一臉嚴肅地 說:「不要小看別人!你比同學們幸福多了,你知道嗎?有幾多位同學的媽媽任教英華女校?」

聖誕慶祝典禮快要來臨,老師說:「唔,今午除了 全體合唱聖詩外,我們增加一項目。高年級同學,你們部份將被選拔,成為合唱團的成員。合唱團選些較深的曲目,為家長們作特別表演。」合唱团?有趣!开心!

「兩 天後我會選參加合唱團的同學。」老師說。「我們要選一些歌唱得好,而又聽話的好同學。」

不妙!歌唱得好 --- 我一定獲選。但聽話?那…… 我算不算是…… 好同學?以後小心,小心…… 我想。千萬不要被罰!千萬不要在課室說話。不說話?那便跑到姑母工具箱,找到一個衣夾,把口唇夾得緊緊的。不到一分鐘,全家長輩在追那口唇夾着衣夾的小猴 子。我終於逃不過姑母的魔掌!

「你幹什麼?不要把口唇夾傷!」

我一言不發,逃回房間去。

等到爸爸、媽媽 回到家,我始終要把真相和盤托出。

「哈、哈、哈!我們找到醫治男童多言病的靈藥 --- 成立合唱團!哈、哈、哈、哈!」成年人都在笑。

「笑 什麼?」我想。「看我的,我入選你們便知我的厲害,哼!」

果然,我入選了。合唱團有二十名成員。我們開始練新歌。

聖誕前 兩星期,老師想出了一個新主意:「合唱團練得不錯,但我們要找一位同學當指揮!」

「指揮?指揮做什麼工作?」我想。

老師 看着我們二十位同學,停頓了一會,手指一指:「你!大眼仔!你踏出來!你當指揮!」

老師在指誰?我看着兩旁的同學。他們全部看着我!

「對! 炯住。是你。你當指揮!」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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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23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麽?(17)

我愛聖誕詩歌。還未進幼稚園前我已能哼大部份聖誕詩歌的旋律,這全部是在教會聽過的。上了幼稚園,老師把詩歌的詞 唸給我們聽,要我們模仿。坦白說,一個四歲的小孩那會明白歌詞的意義,什麼「基督降世,拯救萬民…… 」。我們只會背誦,完全不明白詩詞的信息,但沒關係,聖誕詩歌的節奏、旋律及意境太迷人了。一家人圍着聖誕樹,高唱聖詩是多美好的經驗!

我 經常深思為何有些音樂作品百聽不厭,而其他曲目就顯得那麼平平無奇。這與作曲家是誰沒多大關係。以莫扎特為例,這天才潢溢的大師能作出名流千古的樂韻,但 不時也會寫些全無靈氣,甚至似曾相識的樂章。

按我的分析,有兩種元素可能影響音樂作品的寫作及欣賞。第一是靈感。音樂家以寫曲為生,但靈 感不是一種科學,更不是作曲家完全可以操縱的。靈感來時,樂句流暢,節拍鮮明,意境脫俗超凡,作品扣人心弦。靈感不來?天呀!我始終要養妻活兒,馬馬虎虎 地寫幾分鐘的音樂算了,反正誰有膽子向我挑戰?你?你這樣能幹?好!你去寫吧!

第二個可影響音樂欣賞的元素是環境。

我以 聖誕詩為例。對,大部份聖誕詩歌都是怡人、動聽的曲調,在任何環境下聽這些歌曲,我們都會被那美妙樂曲感動。但在聖誕節唱聖誕詩歌,感覺是完全不同的。聖 誕是紀念一位捨己為人的救世主的降臨。耶穌傳奇的一生,他的教誨及他帶給世人的希望,在聖誕以詩歌的旋律及歌詞表達出來,是最完美、無瑕的境界。聖誕詩歌 動人之處是音樂背後的宗教意義,而宗教常常能帶給我們意想不到的靈感及意境。

2007年,我和樂怡到土耳其首府伊斯坦堡住了一個星期。我 愛伊斯坦堡,到達時剛是回教人年曆的九月,也是齋戒月。我們的酒店建在一間回教廟旁,廟內教士每日定時多次用擴音器向信眾播放「誦禱文」。我完全不懂回教 語言,而「誦禱文」是教士清唱曲,沒任何樂器伴奏。一天首次「誦禱文」是大清早、天未亮、街上一片漆黑時播出來的,當時我睡在床上,夢得多甜美。教士把我 叫醒了。我躺在床上,閉目靜聽教士那滄桑、發自心底的歌聲。歌詞我聽不懂,但我完全領會「誦禱文」那玄妙的靈意。我感覺多美好,溫暖。我雙手擁着軟枕,伸 伸懶腰,打個呵欠,慢慢回到夢鄉的懷抱,飄浮在信、望、愛及靜的完美境界。以後的六天,每天早上我會期待教士誦禱的歌聲。我多高興,能在這幾分鐘的時刻, 與一位素未謀面,今生今世也不會再見的回教朋友,在音樂中認識,在靈界中相會。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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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22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麽?(16)

聖誕是一個充滿喜樂、禮物、裝飾及美樂的節日。

聖誕前數周,我們便開始裝飾學校及居所。成年人把 色彩繽紛的紙帶掛在牆壁及天花,紅、橙、黃、綠、青、藍、紫隨風飄揚。聖誕樹少不了吧,一搬進來,松樹那芬芳的香味散播全屋。在樹幹上我們會掛些小裝飾 品:紙造的洋娃娃、小星星、金幣、木製的小天使等等。在樹下放滿了一包包的禮物,是長者送給孩子的聖誕禮物,但孩子們一直要等到十二月二十五日才能打開禮 物包。轉到氣球了 --- 大大、小小,不同形狀,不同顏色的氣球到處掛放。當孩子的太幸福了。看着各種飾物,我們活在幻想的世界裡,不是升氣球飛到北極,便是伴着天使到處報佳音去 了!

談到幻想,聖誕老人的故事最令我神往。我兩歲時媽媽已開始講這位老人家的故事:「喂,你要做個好孩子。聖誕夜,聖誕老人會乘鹿車到每 家、每戶。他會把一份禮物放在床邊襪子裡。你不是好孩子?那你襪子會空掛!」

這故事太動聽了。每年十二月初,我便嘗試做個好孩子。當然, 我只能嘗試,偶有失手,便只有希望聖誕老人體諒,多多包容,放我一馬吧!反正他要照顧這麼多孩子,他一定寬大為懷,不會斤斤計較我犯的小過失吧。

從 兩歲到五歲,我都相信聖誕老人這故事。六歲那年聖誕,我下定決心,一定要親眼見到這主宰我命運的老公公。那年聖誕前夕,我力拒睡魔,把襪子放在枕頭旁,閉 上眼睛,裝熟睡。等、等、等。我太累了,睡着了。噢,一點聲音把我喚醒了。有人嘗試把東西放進枕旁的襪子。我閉着眼,等到動作停了。不對,我嗅到一些熟悉 的氣味 --- 是媽媽!有人在輕輕說話 --- 是爸爸!他倆正步出房門,我清楚看見他們的背影。聖誕老人在那裡?他一定來了,正在我家忙着派禮物!那麼爸爸、媽媽在做什麼?哦,他們在幫聖誕老人吧。不 對!…… 難道這全是成年人創作出來的故事?不會!不會!我喜歡這故事!我一定要相信這故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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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21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麽?(15)

聖誕實在是一個神奇美妙的節日。

蕭家整家樂於歡度所有佳節。

春節家裡孩子們穿上 了萬紫千紅的新衣,口袋裡放滿了糖果及紅封包。封包內的壓歲錢我全交給祖母,作日後買雪糕冰條之用。我欣賞春節的熱鬧氣氛,但鞭炮太吵耳了,我完全不喜 歡。

清明節和復活節,我們掃墓去了。這兩個節日氣氛較慘淡。走到媽媽的姐、妹墓前,我凝望着外祖父、母的神情。媽媽的幾位姐、妹在二次大 戰前已離世。我覺得外祖父、母實在不幸。如果有一天,我離世而去,爸爸、媽媽把我送到墳墓裏,他倆會傷心到何地步?春、秋二節,他倆會到我墓前,清掃蓋在 我相片上的樹葉嗎?

端午節開心多了!我愛吃粽子,更愛跟爸爸到海旁看熱鬧的龍舟競賽。

我當然愛暑假。整整兩個月不用上 課。1950和1951年的暑假,我家發生了很多事。上海伯伯很快找到工作。他和阿姨搬到自己的房子去了。上海阿姨經常回來探望祖母和二姑媽,也會帶點糖 果給妹妹和我。但很快新房客來了。我媽的大姐陳淑坤女士和高估剛先生新婚,他倆搬進我家的空房。我和妹妹高興極了,因為一年後,高家和蕭家先後添了兩名男 丁 --- 表弟高惠充及弟弟蕭炯煌。我家熱鬧了。不用等到節日,我們都是喜洋洋的,孩子跑來跑去,整個房子充滿了生氣,日後也開展了家庭音樂會這傳統,但這故事有待 下回分解。

話說回來,暑假過去,又要上學了,但中秋及重陽節各有特色。中秋賞月、吃月餅、看彩燈是孩子最愛的玩意。重陽節爸爸會帶我們登 上太平山頂,遠眺維多利亞海港的美景。

一年最後,我們最喜歡的節日,是聖誕節。我愛新衣、禮物、聖誕大餐及美麗的燈飾,但最令我心儀的, 是聖誕音樂。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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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20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麽?(14)

在英華的歲月,最開心的不是書寫、繪畫及園藝。是唱遊、唱歌及遊戲。那兩年我有最好的音樂老師:趙鈞洪女士。

唱 遊其實佔了整個上午的大部份時間。趙老師常常教我們學新歌。在幼稚園唱的歌,和在家唱的完全不同。家中常聽的是收音機播出來的粵曲,及媽媽哼個不停的聖 詩。在幼稚園我學了很多不同風格的歌曲。為了引起我們的學習興趣,趙老師常把歌詞表達的故事先告訴我們,然後教我們學歌曲。

趙老師也喜歡 給我們小小考試課題:「同學們,誰記得昨天學那首新歌的故事?」

「我。」「我……」「我!」「我……」

所有同學一起舉 手,一起搶着作答。

「呀…… 呀…… 聽我的……」

「砰!砰!」兩聲巨響。兩張椅被推跌了。

「先生…… 他推我…… 」

「不是…… 她先推…… 」

「安靜!安靜!」

簡直比亞富汗戰場更混亂!

「安 靜!閉嘴!坐下!坐下!」情況明顯失控。要一位老師管四十頭小猴子談何容易。還好,救兵到了!鄰房的老師趕過來,幾位鬧事者被罰站牆角,情況才漸漸受控。

「聽 着!你們太過份了!先舉手。老師請你才說話。誰犯規要罰留堂!…… 」

一隻小手直指蒼天。

「怎麼了?」老師問。

「老 師,有人剛才抓了我,看,在這裡…… 」

「誰抓你?」

「我…… 我不…… 我不知道…… 」

「誰幹的? 站起來!」

一個男孩慢慢站起來……「老師…… 她…… 她向我扮鬼臉…… 」

「她不對。」老師說。「但你更壞。下課後你 留下來。」

「砰,砰,砰。」聲音來自鄰房,再傳來笑聲。鄰房的老師馬上跑回去,準備鎮壓那風雨欲來的亂局。我們開心地笑。安寧重臨課室。

安 寧 --- 沒有任何節日能帶給我比聖誕更安寧、平靜的感覺,而我一生第二堂最重要的音樂課也是聖誕節帶來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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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19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麽?(13)

英華女校幼稚園第二位老師是趙鈞洪女士。趙女士1950年剛開展她超過五十寒暑教育幼兒的光榮事業,有幸當她的學 生,我感到十分自豪。

一看見趙老師,我便十分喜歡她。她外表賢淑、端莊、仁慈、和藹。她常面帶親切的微笑,說話溫文有禮。孩子們一見她便 馬上服從她的命令。她那誠懇,樂業的教學法令我感覺上學是一件快樂的事。趙老師對孩子的愛發自內心,就算她要處罰不聽話的頑童,誰也不會發怨言。

我 跟趙老師學了很多東西:書寫、繪畫、紀律、禮貌。她是我音樂的啓蒙老師,開展了我的音樂生涯,但當時趙老師和我都不知道這些音樂課題對我一生如何重要。她 還教我當農夫。

農夫?對!

當年英華幼稚園的校舍是一間有兩個大房間的平房。雖然簡單,但已是五零年代香港較完善的幼稚 園。平房旁是一塊十尺方的泥地,上面種滿了花草,對我們這班孩子,這是一塊天堂樂土。老師們教我們如何挖泥、動土、播種、灑水、施肥、驅蟲、育苗。我第一 次收成的,是胡蘿蔔。拿着自己種出來,鮮豔、橙紅的胡蘿蔔,我樂不可之。

老師還教我們上了第一堂烹飪課。我們用水清洗胡蘿蔔、燒開水、煮 蘿蔔、加點鹽、然後把蘿蔔分給全班同學。沒有任何東西比這幾小塊胡蘿蔔更甜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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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18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麽?(12)

我的憂慮毫無根據。英華書院幼稚園其實是一個快樂的大家庭。我有兩位啟蒙老師。年長的梁老師經驗豐富,任幼稚園教 師多年。她紀律嚴明,對孩子要求極高,無論是衣著、皮鞋、守時(這一點我絕不會犯錯,因為每天我一定跟母親一起步行上學)、定時上廁所、清潔、排隊、立 正、敬禮、熱心地參加團體遊戲、上音樂課時要高聲唱歌…… 這一些我都能超額完成!絕無問題!

但有一規條我沒法遵守 --- 不要談話。天啊!我只有四歲。老師要我不說話。唉,這點我辦不到了。在家我任何時間也在說話。家中所有長輩只會鼓勵我說話:要說「早晨」;馬上致謝;有話 便直說;要向長輩問好…… 這是我從小便受的教誨。現在老師叫我整個上午不說話。這實在太過份了。我就是辦不到。好吧,老師不喜歡我說話,她看見我時我不開口便是了。她一看不見,我 馬上打開話匣子。結果?老師永遠是勝利者。我這個多言的孩子經常被罰面壁思過。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罰得多便習慣了。老師還沒叫完我的名字,我已快步走到牆 角,輕鬆地站在那裡。看見這一幕,同學們開懷大笑。梁老師大喝一聲,課室安靜下來,我悄悄回頭看一眼,被梁老師發覺,馬上用手指指着我,同學們看得挺高 興,笑聲再起。這次連梁老師也忍俊不禁:她也笑了起來。「你這小頑童!回到座位去!不要再胡鬧!」多圓滿的大結局。

但我的麻煩並沒完結。 和同學們比較,我實在有點吃虧。梁老師下課後,回到教師休息室,我一天的表現馬上變成「小報告」。跟媽媽回家路上,她一言不發,我心知不妙。晚上爸爸回 家,父母一定統一戰線,痛斥我一頓。就是這樣,我做錯一件事,要受兩次責難,無奈。爸媽教訓我時,姑母安靜地在聽。我害怕?不會。我只要好好站在那裡,耐 心地聽責駡,爸媽最終也會安靜下來,而我永遠有一個穩如泰山的避難所。無論發生什麼事,祖母永遠愛我。她會靜靜找機會擁抱我,安慰我。

(待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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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17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麽?(11)

我上音樂欣賞的第一課,是臥病在床,在痛苦中聽到媽媽哼出的一首發自內心,充滿感情的聖詩。同樣的一首歌,由別人 漫不經意地唱,聽起來馬上變得平淡無奇。那麼這課應怎樣命名?

「心」



我差不多要多等兩年才第二次上音樂 課。是1951年12月的事了。

對香港來說,1950和1951年並非好年頭。移民到香港的同胞生活困難,每天到處跑來跑去,只為兩餐一 宿。市區不斷傳來持槍械劫的消息。爸爸、媽媽憂心戚戚,在家門多安裝了一把鋼鎖。禍不單行,有人散播謠言,說米、糧供應不足,搶購潮開始了。爸爸馬上在大 門裝上一把大鐵閘。

「你們不要讓BB跑到街上。嫲嫲作伴也不可!」爸爸嚴肅地下命令。

我看了祖母一眼,她正看着我。我倆 不敢說話,但我們知道爸爸一出門,一定能找到上街的機會。不是嗎?姑媽整天忙着做家務,那管得上我倆?上海阿姨?她永遠支持祖母和我。姑媽問她?說一句白 大話便行。

父母下一個難題是送我上學。1950年,香港適齡孩子的數字遠超過幼稚園學位,進幼稚園要花很大的努力。就算找到幼稚園,誰送 我到遠處上課?祖母肯定不能。為何?她生於十九世紀末,雙腳在未出嫁前已按當時的風俗被蹦紮了。她可以慢慢走路,但不能走遠,更不能追得上一個四歲、任 性、好動的小頑童。

「我們見步行步好了。」爸爸對母親說。「BB能否跟你到英華女校上幼稚園?」

「我不進女校…… 」我嚷著說。

「閉嘴!」爸爸說。「這只是幼稚園,最多不過兩年。」

「我去請教校長吧。」媽媽說。

就這 樣,在1950年9月,我成為了英華女校幼稚園的新生。

我對進女校十分抗拒。進女校?整天要跟女孩子一起上課?女孩子?像我那個一歲妹妹 一樣的女孩子?一個比我笨、比我慢、紮起孖辮的怪物?要我跟她們在一起?要命!我不去……

但嚴父軍令如山,我到底也要跟着媽媽,垂着頭上 學去了。第一天到了英華幼稚園,才發現原來並不是我想像那麼壞。英華幼稚園那年收了幾位男生,我可以算是萬紅中的一點青綠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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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16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麽?(10) ---「母親的歌聲」後記

寫完了「母親的歌聲」後,吾妻樂怡帶來一個口訊。她的同事鄧潔儀是英華女校畢業生。鄧女士還記得我媽媽。多美好的 巧合!

我請鄧女士把她記得的事寫了下來。鄧女士的文章是今天的主題:



「陳淑銘老師 (作者:鄧潔儀)

我 中學就讀英華女校,陳淑銘老師是我中學一年級的班主任。說起陳老師的逸事,有感似水流年,很多記憶今天已化成印象,不再具體,但仍溫暖。

我 進校時,陳老師已接近退休之年。猶記得陳老師愛穿旗袍,舉止高貴優雅。她笑起來很親切,就像慈祥的長輩,但與此同時,她也非常嚴厲,對我們的要求甚高。我 們一班活潑蹦跳的小白兔,年紀尚幼也挺愛胡鬧,陳老師每每收到其他老師對我們班的投訴,實在讓她丟臉不少。為此,我們亦少不免要接受陳老師的循循教誨。

我 相信很多英華女兒和我一樣,非常懷念學校的早會。當年除了全校集體在禮堂上早會,每星期還有一趟班早會。陳老師熱愛音樂,同時也是虔誠的基督徒,所以經常 在班早會裏帶領我們唱聖詩。她常感嘆,雖然她很愛唱歌,但長年累月的教學生涯不免讓她的聲帶勞損,嗓子大不如前了。盡管如此,我還是覺得她的歌聲嘹亮,而 且感情充沛。時至今天,我早已忘掉了當年唱的是甚麼,但奇怪的是,我還能在腦海重溫陳老師的歌聲,歷久常新。沒有了曲詞的歌聲,像清風與陽光,抓不住,卻 又讓你觸到、感到。

因為音樂,我們班在中學第一年的下學期時,讓陳老師對我們改觀,把我們大大的嘉許了。

我們學校的歌詠 團一直在學界比賽名列前茅。但那一年的某個比賽,音樂老師做了一個突然的決定,竟然捨學校歌詠團不用,反而挑了我們班來代表學校出賽。經過一番排練,我們 最後在比賽中取得亞軍。相對其他學校派的校隊,訓練有素,我們只是一個班隊,而且還是一班小小的中一生,這個亞軍就顯得了不起。為此,我們都覺得總算向班 主任陳老師交出漂亮的成績表。這件事,雖然不能和Chorus Line那些故事的激發人心、青春勵志相提並論,但無疑也是一班調皮小朋友的努力成功史,也可以說,是我們送給陳老師的最佳退休禮物。」



謝 謝您,鄧女士。您的故事太美妙了。讀完您的大作,我仿佛看見母親眼睛閃出那自豪、含蓄的微笑。 --- 蕭炯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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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15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麽?(9)

我媽媽並不是Louis Armstrong,也不是盧冠廷。她從來沒有拜師學唱歌,在教堂詩歌班絕少擔任獨唱。她沒灌錄過任何唱片。她就是愛唱歌。

通常媽媽在家 唱歌時,身體及腦海正在擔任別的任務,唱歌只是一種平淡的自娛方式,歌聲聽來平淡無奇。但當媽媽用感情去唱一首歌時,水準馬上提升幾級。

最 近我才得悉媽媽並非單在家中或教堂唱歌,她在英華女校也唱出了名堂。

昨天寫完了媽媽唱歌那段博客文章,吾妻樂怡帶來一個故事。樂怡同事鄧 潔儀女士是英華女校畢業生。媽媽是鄧女士初中的老師。「我還記得陳淑銘老師。她給我留下最深的印象是她的歌聲。在學校周會時,陳老師永遠是那麼全心、全 意,充滿感情地唱聖詩。我永遠不會忘記那美妙的景象。」鄧女士說。*

謝謝您,鄧女士。我媽媽就是這樣的。

誰教媽媽唱歌? 她的音樂感與生俱來。她的母親、我的外祖母,也是一個好的歌手。兒時我常拜訪外祖父、母,住在他倆家裡。早上還沒起床,我已聽見祖母的歌聲。她在廚房燒早 飯。她那優美的歌聲及從廚房飄來的飯香,把臥在床上的我送到那慈愛、溫暖的天堂。

音樂我聽了六十多年,但在我心中,媽媽始終是一位天皇巨 星。我愛她的歌聲。她沒有梅豔芳磁性的嗓子,也沒有Joan Sutherland的歌唱技巧,但她那發自內心,如泣如訴,為她臥病在床的長子祈福的歌聲,比天籟更美、更動人。她給我上了音樂欣賞的第一課。親愛的母 親,謝謝您。您永遠活在我心中。

--- 第一節「母親的歌聲」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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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14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麽?(8)

日後成長了,我找到媽媽在我病床旁唱的聖詩的名字:恩友歌。這首詩歌在教會很受歡迎,我聽過、唱過不知多少次,但 沒有任何人或詩歌班能比我媽媽唱得更好。為什麼?那天晚上,唱這首詩歌時,媽媽那斷斷、續續,發自內心的歌聲,洋溢着母愛,充滿了靈氣。

學 習音樂時,老師們鼓勵我們留意音準及節拍。這兩元素是音樂的基石,缺一不可。音不準,節奏混亂的聲音不是音樂,是噪音,令人反感。但經過學習及練習,學員 通常可以克服困難,掌握音準及節拍兩方面的要求。

過了這兩關,演奏音樂進入了更高的境界。老師往往要求學員們領略作曲家的風格。多聽、多 學、多練是尋找風格不二之途。只要努力下苦功,這關也可以跨過。

最後一環是最重要的:感情。真情流露的演繹令樂曲變得超凡、脫俗。有些時 候,演奏者感性的表達,比音準及節怕更令聽眾動容。讓我舉兩個例子。

第一位是吹小號及唱怨曲的黑人音樂家Louis Armstrong(1901-1971)。請找機會好好地聽他的錄音,看他演出的DVD。請聽他的歌聲。歌聲?他聲音沙啞,平凡無奇。他的唱腔肯定比不 上Pavarotti,絕對不及張學友。各位讀者天生的嗓子可能比Armstrong好得多。但請細聽他演繹歌曲時的風格及感情。你可能不完全接納他的風 格,但他歌唱表達的悲哀會教你思潮起伏,而喜悅會使你翱翔萬里。

第二位是香港藝人盧冠廷。二十多三十年前,他的作品面世時,盧冠廷的風格 並非所有聽眾都能接受。他唱歌像朗誦,有人說他唱腔缺乏音樂原素,但聽慣了,盧冠廷那直率、無偽的表達,及真摯的感情,令人聽得心曠神怡,而他也為廣東話 流行曲創立了新的風格。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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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13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麽?(7)

不要…… 不要…… 我不要再生病…… 不要……

太晚了。我整個身體的骨頭在痛。祖母及姑母用毛 氊把我包起來。我睡在床上,渾身發抖。我很冷。用力緊握拳頭。我不要發抖,但身體完全不聽指揮!我很冷,很冷。不久,我失去了知覺。

有人 在説話,在床旁輕聲說話。是媽、祖母、姑母等…… 你們別吵好了,我很熱,身體在燒,口乾頭痛,眼不能張開,一張開窗外的光便像萬箭穿心地射進腦子裏!可惡的毛氊…… 太熱了,我要推開…… 推開……

「別 動,孩子,別動,好好休息。」

媽按着我,不准我推開毛氊。媽把一塊濕毛巾放在我額上,但我的身體在燒、燒、燒。我不要這些毛氊,我推…… 推…… 推…… 但推不動媽媽的雙手…… 我又昏過去了。

魔鬼來了。各種各樣的惡魔。從四面八方衝過來。它們要追我!咬我!燒我!我逃 跑,但走不動。我要躲,但找不到藏身之所。我要呼救,但叫不出聲。我要打…… 打…… 打…… 這些魔鬼…… 打…… 打……

「別怕,孩 子。媽媽在。別怕。」媽媽坐在床旁,輕輕地撫摸我的前額,輕輕地擁抱我。她抱起我,給我喝了一點水。我再無力推毛氊了。我躺在那火熱,充滿惡魔的世界 裏…… 痛苦…… 痛苦…… 。

再醒來時,夜已來臨,房內燈微亮了,窗外漆黑一片。唔?有人在窗旁,在哭,低聲地在飲泣。魔鬼?魔鬼不會 哭。魔鬼像已離開了。誰在哭?我嗅到那股可親、可愛的味道:母親的氣味,和她眼淚的氣味。她坐在床頭,輕輕地抹着淚水。我想說:「媽,別哭。我好得多 了。」但話説不出來。媽嘆了一口氣,輕輕地在唱一首歌。這首歌我肯定聽過,是在教堂內聽過。我不知道這歌的名字,但我聽過這悅耳的旋律。

(待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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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12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麽?(6)

1949年香港動盪不安。二次世界大戰傷患未愈,中國內戰令香港人擔心不已。為了逃避戰亂,不少人從內地來港。本 來已住滿了人的市區,變得更為擁擠。

每天晚上,在餐桌上,談到香港面臨的困境,爸爸、媽媽便神色凝重。成年人談的話我全不懂,但看爸爸神 情便知道他在安慰祖母,不願令她太擔憂。

「媽,我打算把一房間分租出去。這樣做一方面可以省點支出,也可以為你找個白天的伴侶,幫助你和 姐姐照顧BB及女嬰。」爸爸說。

不到數周,我家增添了新房客 --- 一對外省籍的夫婦。我多高興!晚上可以睡在爸媽的房間內!

我 很喜歡新搬進客房的女士。她整天留在家裡。我完全聽不懂她滿口「嘰嘰、咕咕」的北方話,但她那和藹可親的目光,及溫暖宜人的擁抱,我完全可以接受。祖母和 她挺合得來。她倆輪流照顧我和妹妹。那位新來的伯伯?他大清早便起床,幹活去了,晚上我睡著了才回家。對我來說,他好像不存在:我從來聽不懂他說的話,也 懶得和他打交道。

1949年春天的一個早上,家中一切如常。爸、媽上班,上學去了。祖母及姑母忙著做家務及照顧妹妹。上海阿姨上街去了。 我一人獨處。好極!我悄悄推開大門,跑到街上,走到鄰居那小店子去。祖母經常帶我到這店子買冰條。店主是一位「獨眼龍」,對我非常友善。一見我便送上糖 果。

「喂,蕭家BB,嫲嫲在哪?」

「在家。」我說。

「你要什麼?」

我搖搖頭。

「過 來。讓你看看新的玩意。」他從櫃檯後拿出一件用紙造的東西。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我搖搖頭。

「這叫風 箏。蠻好玩的。看…… 這樣連上線球…… 把風箏拋到空中,它會乘風高飛,…… 看…… 看…… 就是這樣……」

那天我第一次看見別人放 風箏。太美妙了!那紅、白、藍三色的風箏一飛沖天,越飛越遠,直達雲霄,在空氣中自由自在地翱翔,翻騰…… 這景象太令人開心了。我跳著,叫著,手舞足蹈,開懷大笑。我愛放風箏。我長大後一定要玩這把戲。我愛聽音樂,但也愛放風箏。

好景不常,春 雨飄來,店主倉促地把風箏收回來。我也跑回家去了。

「你這頑皮的孩子。」姑母一臉不耐煩地說。「快來換衣服。這樣你會著涼的。快,快。」

喔! 好像遲了一點兒。次天早上,我又病倒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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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11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麽?(5)

生病是痛苦的經驗。年輕的我逆來順受,從沒怨言。但很快我發現生病有積極的一面。我病了,睡在床上,家人特別愛 我,照顧我。他們不停安慰我,還說康復會買新玩具,會帶我乘「噹噹」電車,會給我買雪糕。…… 多美好的前景。好,我要馬上、馬上康復!

我 第一課音樂欣賞課程也是病床上上的。

1940年代末期,香港公共娛樂主要來自電台廣播。當年電台每天分三時段廣播,整天坐在收音機前,不 願意放過任何電台的節目,特別是以廣東音樂及粵劇為主的音樂節目。

蕭宅音樂其實是多元化的。除了電台播出的音樂外,我爸、媽很喜歡唱歌。 不論心情好、壞,爸爸一洗澡便引吭高歌。媽媽也常常哼著調子,無論是在做家務,洗衣服,或是坐在梳妝桌前。她只有在兩種情況下才不唱歌:她和爸吵過,或她 正在評核英華女校帶回家的學生作業。

當年聽的音樂,對我沒多大意義。我可以模仿電台播出來的曲調,但粵曲的字句一點也聽不懂。好!管他 的!聽不懂我便創作好了。我會跟著音調用自己的語言創作歌曲。

「喂,孩子,不要那麼吵好嗎?」二姑媽的命令。「不要叫醒妹妹。我還要燒 飯,無暇照顧她。」

爸爸、媽媽在家唱什麼歌?聖詩。每個星期日,他倆一定帶我上教堂。聖詩和教堂是分不開的,但信眾唱聖詩的水準參差不 齊。有人明顯六音不全,節拍不準,難聽極了。爸、媽?他倆唱得好,能跟得上那腳踏風琴彈出來的旋律。在教堂裡,我很快便發覺會眾唱歌水準並不太高。對我來 說,聽聖詩當然較禱告及聽那站在台上伯伯的說話好得多。我根本上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好了,他終於停下來了。風琴響起來,會眾站立,媽媽抱著我。我把頭放在 她肩上,看著坐在後排的女士。她好像也在唱聖詩,但一看見我,便笑著,用手指輕輕按我的臉。走廊的一邊,坐在男士席位的那人納悶地站在那裡,口像在唱詩, 但明顯別有所思。他望過來,看見他妻子和我玩,便馬上用兇神惡煞的目光警告他的太太。他的夫人把手指放下來,我倆雙目正視,發出會心的微笑。

(待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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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10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麽?(4)

發高燒是最痛苦的折磨。我還未上幼稚園,已能預測發高燒的來臨。早上起床還是好好的。逗一歲的妹妹玩了一會,跑到 天台去遠望維多利亞港。爸爸昨天叫我認出幾艘停泊在海港內的軍艦。為什麼今天不見了?太陽是暖暖的。不對!為什麼我覺得冷?

跑回家,身體 開始感到微痛。天呀,我不要生病!不要,我不要發燒!

「找到你了,BB。」二姑媽進房來。「你跑到那裡去?」

我望了她一 眼,搖搖頭。

二姑媽凝望著我。她走過來,要抱起我。我一閃身,本能地要避開她。

二姑媽比我快,橫腰把我抱起來,把臉貼著 我的前額。

「你發燒了。別動,好孩子。坐下。我去拿水來。」

「我不喝水。我沒事。」

「別動!媽,請過 來。BB發燒了。你看守他。別讓他跑到天台去。我去拿水。」二姑媽高聲向在鄰房的祖母求助。

祖母?好極!祖母最愛我。她從來不拒絕我的請 求。二姑媽把我放下來,我馬上跳進祖母的懷裡。祖母的衣服散發著可親的氣味。

「嫲…… 我要買雪糕!」

「孩子,今天不能 吃雪糕。你要多喝水…… 」

這小鬥爭很快完結。我骨頭的痛楚加重了。不到午後,我已無力再爭。祖母和姑媽把我放在床上,蓋上多層的被,我 發高燒了,不停地顫抖。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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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09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麽?(3)

兒時生活留在腦海最深刻的印象是生病、生病、生病。到今天,我還忘不了發高燒時那炙熱、痛苦的感受。

「快、 快去拿濕毛巾!104度!快!」媽媽坐在床邊焦急、低聲地說。二姑姐飛步跑進浴室,回頭拿來一塊滴著泠水的濕毛巾。

我真不知道我為什麼這 樣容易染病,也不明白為何病的前奏是發高燒。從嬰孩到少年,我常常患病。我最怕發燒。一發燒便要睡在床上,不能上學。身體康復了,便要趕快跑回學校,努力 完成失落了的功課。最壞的一年,我三個月不能上學。我痛恨發高燒,但總是逃不過它的魔掌。防病工作?全做好了。所有疫苗也注射過。結果?高燒始終永遠是勝 利者!可惡!

媽媽有她一套理論:「唉,孩子。你是我的長子。懷你時是我人生中最恐怖的日子。1944、45年是日治最黑暗的時份。日本鬼 子自知時日無多,在香港為所欲為,殘殺無辜。我們手無寸鐵,惶惶不可終日。我、我不想再回想這些惡夢的歲月。那年頭我們吃不飽,穿不暖。你出生後,我骨瘦 如柴,沒法以母乳餵養你。香港市面買不到牛乳、奶粉,只好燒些米水餵你吃。就是這樣,你身體變得虛弱,常常生病。孩子,對不起……」

對我 這個臥在床上的病孩子,媽媽的話全沒意義。媽說的那些是什麼惡人?日…… 日本…… 日本鬼子?日本人為什麼這樣害我?不會吧。爸爸昨天…… 他買了一個新的玩具給我,…… 他不是說那玩具是日本人做的嗎?日本人是媽媽最怕、最痛恨的壞人,但卻能製造美好的玩具。這是什麼道理?

(待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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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08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麽?(2)

昨天讀者的話,令我坐立不安,特別是提到她母親拒絕女兒那幾句話。

我自問:「音樂可能成為你、我 終生的嗜好或職業。那麼到底什麼因素可能帮助或阻止我們達到這目標?」是父母的影響?是運氣?是努力?還有那些因素?

十八世紀天才音樂家 莫札特(1756-1791)幸運得多了。所有因素都促成他音樂仕途的輝煌發展。他父母熱愛音樂,爸爸是有名的音樂家。莫札特還未能書寫便已會彈鋼琴及作 曲。他爸爸帶著他和姐姐到歐洲各大城市演出。姐、弟兩人以天才兒童身份受到各地權、貴、尊、卑讚賞。莫札特從出生那天便註定當音樂家。他那天籟作品千古流 芳。

但二十一世紀的今天,我們能找到幾多位莫札特?可能萬中無一。可憐我們這一班要苦學、苦練才能成才的一群。如果我們的父母沒有經濟能 力,或不願意支援我們學音樂,誰會幫助我們?到底那些先天或後天的因素會影響你、我或我們的孩子學音樂的成與敗?

這肯定不是一種可用科學 方程式預測的學問。

好吧。從明天開始,讓我把我和音樂結緣的故事寫下來,讓你去評估到底什麼陪伴我跑過數十寒暑的音樂旅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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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07日
運氣?努力?還有甚麼?


運氣?努力?還有什麽?

數星期前,讀者Co送上以下的評語:


「蕭炯柱先生:
多謝 先生有心有力 地創辦 香港青年音樂訓練基金,但作為全無音樂背影的母親,我實在難以想像到究竟如何能把孩子跨進平民化的音樂訓練地帶,去參與更高的學習範圍或學校活動。
貧 乏的朝不保夕的生活,孩提時代曾經有老師願意義務教我,無奈家母不以為然地一口拒絕,我就此與音樂再無緣份,今日,我再難的生活,只要女兒願意,我也會協 助她去追尋自己的音樂平臺! 先生,你其實很幸福 , ......!

一位極平凡的母親
君媽 敬上
2009年8月24日 」



君媽,謝謝你。你的評語令我反覆思考了數天。

謝天謝地,上天給我熱愛音樂的父母。他倆讓我有學習樂 器的機會。

但君媽,請千萬不要放棄。父母不能為你提供機會,並不等如你和音樂絕緣。我明白人年紀大了,反應慢了。要成年人學小提琴,實在 是一件苦事。但成年人一樣可以學别的樂器。君媽,如你有興趣,請和我聯絡。我可以為你找到較適合你的樂器。

有人會說:「臨老學吹打!有無 搞錯?」

好吧!和我們一起帶青年樂團外訪好嗎?挺好玩的!

以何身份?你可以當自付旅費的保姆,為基金照顧外訪學生。什 麼?責任太重?好,當我助理好嗎?我會為你分配工作。

你堅持要參加音樂活動?沒問題。請參加基金敲擊樂器班。保證你進步神速。

不 喜歡敲擊班?別怕。找機會聽聽音樂好了。音樂在任何地方也可以聽得到。大部份不費分文。好好欣賞上天送給我們的禮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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