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7月22日
到底你如何訓練青年樂手？

「到底你如何訓練青年樂手？」(10)

以後的一年，我用電話和鮑老師保持聯系。通常我在早上跟他通話。他早睡早起的習慣，多年來沒有改變。

電話傳過來的聲音總是像累了，像是心不在焉，但提到我的孩子，老師就馬上發問，談話生動得多了﹗

秋天，我兩次撥電話，但沒人聽。我找醫生同學。

「別擔心﹗鮑老師入醫院休息，快出院了。」

「病情嚴重嗎﹖」

「…… 唔…… 一把年紀了，八十歲了。他也有點像患了抑鬱症似的。」

「他好像獨居。」我說。「他太太在那兒﹖我到他家上課時，見過鮑太太和孩子們。」

「甚麼﹖你不知道﹖老師和家人合不來。他搬了出來獨居。鮑太太和孩子們同住。」

「原來如此。」我說。「他出院後我再找他。」

老師回家後，我再跟他談了兩次。第三次電話響了幾十秒才接通，一個新的聲音回應。

「我是蕭炯柱。請問鮑老師在家嗎﹖」

對方沒說話。

「蕭…… 蕭…… 我記得你是爸爸的學生。爸爸昨天晚上在醫院辭世了。」

「對不起…… 對不起…… 你、我幾十年沒見面了，請節哀順變，代我問候鮑伯母。…… 最後一次和鮑老師談話，他一個人在家….. 」

對方靜默了。

「謝來電…… 我爸爸…… 他以你為榮…… 他常提起你…… 你的提琴水準…… 你的工作…… 媽媽和我有一段時間…… 我們和爸爸分開了，他獨居…… 但最近他身體變壞，媽媽說我們一家人應重聚，他也搬回我們的家…… 蕭先生，我們將為爸爸舉行葬禮，畢竟他也是我…… 我們的父親…… 是…… 是一位老師……」

我們都說不下去。

他長歎一聲，輕輕地問：「…… 請問…… 請問你能否出席爸爸的葬禮……」

「我一定來。」我說。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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